逃命似的跑回地下庄园,顾不得回头看一下,连衣好像还叫了一声,她什么也听不清,不想听。
还是这样好,逃回来,一直退回原地,不要奢望不要靠近不要去想,假装一切如常。
这样她还是她自己。
她只要拥有自己可以拥有的就好,不要去奢求别的,装作自己从未盼望过。
从来没有梦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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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团扇绣到一半的时候,团扇庄园来了一个客人。
当时连衣正满脸糊了药摸着墙乱走,根古跟在她身边含笑说话。
天权和泽秀面对面下棋,胜负难分,耶律璟在旁边观棋狂言不君子。
小蛮在给花样子配色,扇子上的杏花与后面隐约的亭台楼阁都已经绣好,只剩下那个拈花仕女。团扇子在旁边看得喜不自禁,抓耳挠腮。
白杨林里突然传来一个人含笑的声音:“团扇子,今天可该把扇子还给我了吧?”
说罢一人从里面背着手踱步而出,众人纷纷停下手里的活转头去看,却见那人穿着普通的布衫子,身材高大,比常人要高出一个头,年约四旬,面容甚是英伟,双目更是灼灼有神,眼神十分锐利,令人想起高空翱翔的鹰。
一见到他,连衣刺溜一下钻到了墙后,根古不明所以地跟了过去。
天权和泽秀都微微一怔,跟着面色如常,继续下棋,耶律璟毫无反应,继续他不君子的行为。
小蛮看了一眼就继续配色。
只有团扇子一看到他脸色就变了,夺手抢过那把画着画的团扇,抱在怀里,急道:“不还!小气鬼,才借来几天?动不动就来催,我还没玩赏够呢!”
那人走过来,笑道:“才几天?都快一年了吧!人还没老,记性却不管用了。今天不管你说什么,扇子都必须得还我。”
他把手伸到团扇子面前,直接管他要。
团扇子抱着扇子蹲了下去,急道:“不还不还!再让我玩赏几天吧!”那无赖的样子连泽秀都觉得丢人,这哪里是江湖上有名的高人,根本是个流氓,借东西的要到家里来了他还厚着脸皮不肯还。
那人拿他也没办法,又是气又是笑,忽见小蛮在那里低头刺绣,绣的正是团扇上的画。她女红又好,配色又美,画到底只是平铺在扇子上的,被她这样一绣,那花那草那人,简直像活了一样。
他也有些吃惊,不由凑过去仔细看,小蛮停下动作,抬头望过去,那人一见她的脸,脸色登时剧变,简直像见了鬼怪一样,猛然退了一步,紧跟着却立即恢复正常,微笑道:“姑娘年纪轻轻,却有一手好绣工。”
这人谁啊,这么不礼貌,她有难看到看一眼就吓得退后吗?
小蛮没说话,只笑了笑。
团扇子还抱着那把团扇,苦着脸蹲在地上絮絮叨叨,就是不肯还,小蛮轻轻拉了拉他的衣服,笑道:“团扇子先生,不用担心了,今晚我就可以把扇子绣好,保准比原来的好看百倍。你借了人家的扇子,还是还了吧。”
说着她把半成品在团扇子面前一亮,光那一大片杏花都用了不同的针法,光影转换间,栩栩如生,仿佛真的在扇子里缓缓飘落随风舞动。团扇子眼睛都看直了,呆呆地把扇子还给那人,像失了魂一样。
那人笑道:“果然,早知道也请姑娘帮我绣一幅,竟比原画还要美丽。不知姑娘芳名为何?”
小蛮见他说话彬彬有礼,并不像刚才那么失态的模样,便答道:“我叫小蛮,我不是专门做绣工的,不过先生如果想要,我可以帮您也绣一把团扇。”
看样子他就是扇子的主人了,要不要问问他扇子上的画是谁画的?
那人道:“岂敢平白劳烦姑娘刺绣,我愿出资买姑娘一幅绣工,将这团扇再绣一把如何?”
她没听错吧?他要出资耶!早知道刺绣能赚钱,她早就该在梧桐镇上摆个摊子,这会说不定都成小富婆了,还跑什么江湖!
她心花怒放,面上少不得装出谦虚的样子来:“先生太客气,区区一幅绣工而已。不过我有个问题,不知先生能否赐教。我见这拈花仕女极美,心中好生仰慕,莫非是先生画上去的?”
那人笑着摇头:“我一介莽夫,哪里有这等丹青妙笔。这把扇子的来历说来也巧,有一年我路过江南苏州,在敛芳城见到了它,郭宇胜先生正打算将它充作普通丝绸品放在店里卖,我见了十分喜欢,他便大方送给了我。这画正是郭先生亲笔所作。”
果然和她娘有关,原来是她外祖画的。看这幅画中情愫暧昧流动,莫非画的不是她娘?以前听娘说过,她长得和自己外婆也有八分像,难道画上的人是她外婆?
唉,这些问题真是越想头越大,算了,反正也和她无关,她娘都死了,外婆只怕也死的不知道去哪里了,外祖更是完全不认识她,这些事她没必要问那么清楚。
小蛮拿起针线,继续干活。
团扇子听这人打算让小蛮再绣一把,他出钱购买,不由笑道:“好你个耶律文觉,还和我充正经,见到好的,也忘掉旧的。”
耶律文觉,耶律文觉……好奇怪,她在哪里听过这名字?为啥这么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