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飞驰到医院门口,马修一路抱着安小兔进了诊室,医生在消毒,疼的安小兔呲牙咧嘴,疼的差点就要把医生踢飞,牙齿咬得咯咯响,捏着马修的手指骨都泛白了。脚掌的血肉里混合着细小的石子和玻璃,看着医生拿的铁钳子明晃晃,安小兔大叫着,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夏逸辰,夏逸辰,快来救救我。”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到底还是医生大度,回复:“去,找夏医生来。”
夏逸辰赶到时,就看到哭的梨花带雨的安小兔,还有一双千疮百孔的脚。他握着她的脚腕,心疼地问道:“你怎么搞的,都不穿鞋子的吗?”
“我追贼来着,高跟鞋跑掉了。”掉到半空的鼻涕又吸回去。
夏逸辰轻柔地擦拭着花脸猫,让她把鼻涕擤出,安慰到:“贼不追你,我就要烧高香了,忍着点。”
“嗯。”刚才还和要下锅的螃蟹似的横,现在老实了,连哭泣的声音都没有。
“还有哪里伤着了?”夏逸辰把包成粽子的脚轻轻放下。
“工作丢了,连我们的合照都丢了,这里受伤了。”安小兔指着小心脏扮可怜。
这种浪漫温馨的场景,在他的眼中如满山风雪,寒冷从四面八方往心脏汇集,他眼中的瞳孔慢慢收紧,胸膛剧烈的起伏,用尽全身的力量让自己冷静。他为了控制自己,不做出破坏计划的行为,只能选择提前离开。
“逸辰,我来隆重介绍?”安小兔到处找马修,才发现他走了,心里有小小的失落。
“等下班后,我送回家。”夏逸辰准备离开,被小手死命拽住。
“不要,我现在不能走路,一个人在家也不方便,我要住院。”安小兔没事做,更是一刻也离不开他。
听到大家或善意或嫉妒的笑声,夏逸辰有些尴尬,一时间眼神闪烁,说话的声音依旧温柔:“好,我去办理,你注意不要碰水。”
安小兔心满意足地笑起来,像得了糖果的孩子,在护士的帮助下跳到了病床,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在她的世界里,只要有夏逸辰的微笑,就没有过不去的难关。病房里还有其他人,安小兔看到其乐融融的场景有些感伤,就转过头看窗外的风景。
最喜欢午后的阳光,干净温暖,一如向往的生活般。手不自觉在白色的床单上描绘,想要留下眼睛里的美好。只要一有时间,安小兔就会捡起画笔,只有在那一笔一画间,心情会立刻飞扬起来,就在炎热的夏季走了很远的路,终于看到蔚蓝色的大海般欢畅。
在安小兔短暂的生命里,最幸福的一段时光,就是安心学画的校园生活。也总是为钱发愁,不吃晚饭省钱买画笔,心里却满怀希望和满足。她总是在梦中回到那里,站在晴朗的天空下,手里拿着调色板,用画笔勾勒一个没有黑暗的世界。
开饭时,安小兔吃了两个人的份,嘴巴里都塞不上了,下巴一动一动的,看上去很艰难,好担心她下一秒就噎到。跑了一路又累又饿,现在肚子里有食,困意袭来,眼皮就睁不开了,在被子里还拽着夏逸辰的手。阳光循着轨迹运转,这时已经到地球的另一边了,睡梦中的安小兔很安静,夏逸辰在她额头上轻吻,起身离开了。
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乔依娜与昏迷不清的母亲说话,她用带着花边的桌布,精美的瓷花瓶和色彩淡雅的康乃馨,把这个冰冷的地方变得温暖,她用无比轻松地声调说:“妈,您好好养身体,不用为医药费担心,我每天都过来看您,喜欢我新买的花吗?”
空气中除了消毒水的味道,就是让人窒息的沉闷。听不到母亲的半点回应,甚至连活着的迹象都没有,只能望着冰冷的机器流泪,拼命地告诉自己,母亲还活着。
乔依娜隐去了强装的笑容,俯身贴近妈妈的脸,将妈妈的手掌贴近胸口,感受到轻微的震动,恐惧有一点点的消散,内心的喜悦化作泪水夺眶而出。
手机的铃声响起,简短的四个字:她在这里。乔依娜伤心之余有些自嘲,她擦掉多余的泪水,一个人走出了病房。她没有方向的走着,目标坚定,表情冰冷阴郁,如一个夜间出没的幽灵。
安小兔醒了,不情愿地下床,迷糊地走到楼道里,眼皮还睁不来连脚步显得有些沉重。走廊内很少有人,光洁如镜的地面,灯光淡淡的,空旷的医院让人觉得孤单。两个人女人不停地向前走,她们的距离不断拉近,在一个转角错过了。
小男孩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他低着头看不清面容,眼睛里亮晶晶的,单薄的肩膀抖动着。安小兔有些难过,她走过去,抚摸着孩子的头发,男孩抬起头来,明月般的脸上泪痕未干,他有些赌气,也许是懂得了男儿有泪不轻弹的道理,把头转向一边。
安小兔喜欢他的倔强,她也挤到了椅子上坐下,和小男孩靠的很近,排斥的他总是往后退,安小兔就往前坐,直到没有地方能让,小男孩才开口说话:“你去坐别的椅子。”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不怕吗?。”安小兔的笑容有些欠扁。
“不怕。”小男孩声音哑哑的。
“现在已经很晚了,要早点回家休息,你的爸爸妈妈呢?”安小兔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第十三章
“我妈妈在里面。”小男孩的眼睛暗淡下去,他身上的光环消失了,显得很赢弱。
“哦。”他的难过,让安小兔心里闷闷的,她是有些好羡慕他的。
小男孩肚子咕咕响,打破了两人的尴尬,他抚摸着空空如也的肚皮,才恢复成一个普通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