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
“我知道,这些肯定都是珑烟那丫头的主意。我倒是得找个时间好好问问她!”宁怡厉声道。
“娘,这都是我自己的主意!”碧翘慌忙抢道,“不关表姐的事。”
宁怡轻哼一声,“不知长进,莫不是也想像你表姐那样,知道要定亲就离家出走,两年没个讯息!”
碧翘知道娘亲真的生气了,不敢再接口。
“你外祖父把慕容山庄留给了你姨母,现在慕容山庄俨然就是莫家的代名词。它虽是天下第一庄,但我们程家堡比起它来也不见得就逊色,娘不想别人认为你就低盟主之女一级,你自己也争点气!”慕容宁怡一口气教训着,看着碧翘不敢言语的模样,最后才温言道,“娘不会害你,只是希望你可以幸福。若你真的不喜欢那姓凌的,娘也不会强迫你嫁给他。不过你要小心江湖上的风言风语,人言可畏,你已经悔了一次婚,这次别人又会说你什么。”慕容宁怡深吸一口气,目光深远,又缓缓道,“我看那凌天擎似乎也不满意这婚事,对你也冷淡的很,我们程家堡的千金在他看来不过是杂草一根,入不了法眼。他出身低微,没有定亲也没有心上人,居然拒绝做我们程家堡的乘龙快婿,这分明是白捡的便宜都不要。如果他真的这么对你看不上眼,以后只怕也不能好好待你,我看这婚事作罢也无妨。”
“娘,”碧翘涨红了脸,像被羞辱了一般,咬咬牙,却不想低头认输,“娘,那您对他满意吗?”
“哦?”宁怡面色稍柔。
听到女儿问这句话,就知道她的心有些松动了。也知道她对凌天擎又添了几分憎恶,不过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慕容宁怡嘴角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她对凌天擎当然不会满意,但瞧他仪表堂堂,带着几分涉世未深的纯真,却并不惹人厌,小小年纪已经稳重的沉得住气,那份包容随和的性子也正是作为碧翘夫婿的必备条件。而且转念一想,他出身低微,那碧翘就不会受欺负,最起码有这个娘家能镇压的住他。不至于像她这个当娘的,虽然是天下第一庄的次女,但夫君的家族也够硬,到底因为子嗣问题而娶来个小妾。他们夫妻不是不相爱,只是有时候,爱大于一切,却不能代表一切。她有些心灰意冷,若是换了凌天擎,以她对他的观察,应该是认定了一个人便会全意付出克服一切的人吧。无论如何,她要让碧翘幸福。
慕容宁怡成竹在胸的浅笑。
那边,凌天擎却不知道他正在掉入慕容宁怡设置的陷阱中,和珑烟走在街上有说有笑。
“那日匆匆一别,你身上的毒没关系了吧?”
“那么点小毒,不碍事的!”珑烟摆摆手,想她小时候有多顽皮,被毒蛇咬,被蝎子扎。自己都忘了,没想到凌天擎还记着这码事,心中不免感动,温暖一笑,“姨母让你走了?她还真放心。”
“我的行李家当全被她扣下,就是她让我走,我也走不了。”天擎苦笑道。
珑烟上下打量他,雪青色长袍,俊逸风骨,颇有几分儒雅倜傥的味道。突然想起那日在烟雨楼被白绫山围攻,那领头的公子迎上来便说了一句“小子,你也不看看你身上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还好意思说出这等话?”,珑烟不觉笑出声来。
“莫姑娘,若你的要求是让我不要做程家堡的女婿,那你大可放心,我从没想过要在这里多做停留。”天擎笑道。
“当然不是。”珑烟轻叹,“不要莫姑娘莫姑娘的,叫我珑烟就可以了。”
“哦?是这个要求?”天擎惊道。
“当然不是,”珑烟边跺脚边叫,随即大笑,凑到他耳边轻语,“天擎,你不要这样小心防备,我对你身上的那封信没有企图。”
天擎脸一红,眼中忽的泛起波澜。
“你来自北方?”珑烟瞥了一眼他的额头。
“你怎么知道?”天擎啧啧称奇。
“今日风和日丽,我觉得气温刚刚好,颇为凉爽,可你才出来一会儿就满头大汗。再说,”珑烟撇撇嘴,“虽然我的武功不怎样,江湖上也没什么名头,但知道我名字的人还真不在少数呢!”听到莫珑烟三个字没有反应,不清楚程家堡的地位而敢挺身出面指责的,除了从水深火热与中原武林隔绝的北方而来,还能是哪!
凌天擎略一沉吟,“珑烟,我的要事在身并不是比武招亲。”
珑烟疑惑的“恩”了一声,怎么没头没脑冒出这么一句!可凌天擎却以为她是在示意他说下去,又解释道,“比武招亲纯属一场意外。我只是要帮卢大哥讨个公道,却没有想到会发展成这个结果。”
“那你的要事是什么?”索性将错就错。
“你的要事还在身?”猜他不会回答,珑烟马上换了一种提问方式。
“不错。”凌天擎终于点点头。
“与那封信有关?”珑烟一拍手。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点点头。
“那白绫山的人为什么要找人麻烦?”既然说了对他的信不感兴趣,还是绕过比较好。
“这个,我也不知道。听领头那人的语气,好像他以为我的信中藏着什么宝贝。”
“你这人到底是聪明还是愚笨呢!人家杀到头上,你还一点感觉都没有,死都不知道为什么死!”莫珑烟无奈的摇摇头,眼珠转转,终究抵不过好奇,“那那封信到底有没有藏着什么宝贝啊?是什么内容?”
凌天擎看她心痒难搔跃跃欲试的样子,心中突生暖意,应该隐瞒的答案他也无法沉默不语。他从小被师父收养,两个人相依为命,也没有个年龄相仿的玩伴。从燕京这一路来到临安,他一个人游山玩水,自在逍遥,是一直习惯的生活。可冷不防卷入了这场比武招亲,一个人的脚步就此打住,身边突然多了好多双眼睛,各色的目光,却只有这对明亮灵动的黑眸时而流出的笑意让他觉得温暖。她的不按常理出牌,脑子中似乎总有一些精怪的想法,还有那总是带着几分揶揄的话,虽然与他前十九年的生活格格不入,却没有丝毫的不适应感,反而是另一种自在,似乎听她说话便是一种快乐。虽然她打破沙锅问到底的都是些过分的问题,他却无法不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