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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25（第1页）

有积雪的夜晚也够亮的。

藉着那银白色的积雪，一眼能看出老远去，所以，这崖底并不大黑。

这崖底，是个干涸了的山涧，到处都是大石头，上面压着雪但却露着黑黝勁的棱尖，看上去狰狞极了。

崖底的两旁山壁上，长满了树木葛藤，密密地遮住了石壁，连一块石头都不露，有的地方有雪，有的地方还可以看见枝叶，但这时候看都是黑黝黝的。

刺骨的寒风在这地方点得特别强劲，只因为这山涧是一头朝南，一头朝北，直通通的一道。

寒风由北头直灌进来，还能不特别强劲?

大黑夜里，这么一处山涧的确够怕人的。

突然，从山涧南头进来一个黑黝黝的影子，不高，只有两尺多高，在这黑影的中间，闪动着两点鬼火一般的碧芒。

这是什么，若说是人的话，人那有这么矮小?

人也不会有一对绿眼珠，瞧，近了，近了，原来是只狗。

不，狗没这么大，是狼，没错，是狼。

灰里泛青的毛，长长的尾巴，一对碧芒四射的绿眼珠，瞧那残忍凶恶的样儿，不是狼是什么。

它进了山涧，扬着头，在风里不住地闻。

突然，它的头偏了，那对怕人的绿眼珠也转了向，它望向左边山壁横探出来的一棵树上。

这棵树，离地只有七八尺高，树下积雪上有一小片黑黝黝的东西，只不知道那是什么。

它停下步扬头望着那棵树老半天，然后慢慢地走向山壁，很慢很慢，似乎有什么顾忌。

片刻之后，它到了山壁下，先低头在那一片黑黝黝的东西上闻了闻，然后它抬起头望着那棵树。

忽地，它往前一窜，又落了下来，把地上的雪都弄散了，它像在扑什么，但树太高，它够不着。

两窜，三窜，它急了，它火了，扬头就是一声凄厉难听的狼嚎，尾音拖得长长的，好不怕人。

转眼之间，山涧南口闪起了十几对碧芒，十几只黑影，老天爷，全是狼，大大小小不下二十只，敢情狼群到了。

这十几只狼像一阵风，很快地扑到了树下，然后，它往上窜，它也往上窜，此起彼落，形成了一堆。

只听呜鸣地直叫，咆哮声充满了山涧。

突然，一只狼象中了邪，又象被人打了一拳，刚窜起，“鸣!”地一声，像断线风筝一般摔在山涧，只一翻就不动了，再一看，敢情整个狼头都碎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住了另外十几只狼，稍一静寂之后，十几狼转身扑向那头莫名其妙死去的一只，你争我夺，白雪横飞，转眼间狼藉一片，雪地上全是血，那只狼不见了，连皮毛都不见了。

这时间，不知那儿飘来了一个人声，声音吵哑，还带着凛人的冰冷，听起来也够怕人的：“好凶残的畜生，连同类都不放过，都杀了吧。”

话落奇事生，那十几只刚争完吃的狼，一只只向上猛地一跳，然后又一只只摔在雪地上，全不动了。

适时，话声又起。

“哼，哼，若非这些畜生的肉腥臭难以下咽，咱们就有十天半月用不着往外跑了……雪儿，你干什么去?”

只听一个请脆，甜美的话声说道：“我想去看看!”

先前那沙哑冰冷的话声问道：“看什么，狼有什么好看的，没见过么?”

那清脆甜美话声说道：“谁看狼了，狼有什么稀罕，见过的多了!”

那沙哑冰冷话声说道：“那你要出去看什么?”

那清脆甜美话声说道：“你没见狼群在那棵树下窜跳扑叫么，那树上一定有什么引它们垂涎的东西，要不然它们也不会进涧里来!”

那沙哑冰冷的话声道：“大不了是上面有人丢下了什么死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那清脆甜美话声道：“就算是，出去看看有什么要紧!”

那沙哑冰冷话声说道：“雪儿，怎么不要紧，万一是上面有人发现涧底可疑，故意丢下些东西试试，你这一出去这不……”

那清脆甜美话声道：“要是这样的话，那您刚才就不该杀狼。”

略一沉默，那沙哑冰冷话声又起：“你说得是，雪儿，快出去看看吧，万一要有什么不对，咱们也好赶快离开这儿，快去看看吧!”

这沙哑冰冷话声方落，从那棵树下右上方，一片黑黝黝的山壁处，电一般射出了一个轻灵美好的娇小人影。

从这棵树到人影的射出处，约莫有二十丈以上，但这人影根本未在探出山壁的树木上借力，便凌空飞渡，一下到了这棵树上，轻盈灵妙，连积雪都没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