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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论(第2页)

还有一种说法更彻底,不赞成把“土”、“物”并列地与“德”比先后,而认为它们之间是承载和被承载的关系。那就得出了《周易》里的那句千古名言:

君子以厚德载物。

《周易·象传》

“厚德载物”可以有两种解释,那就是把“厚”看成动词,还是形容词。

如果看成动词,意思就是:先要培植、加重德性,然后可以承载万物;

如果看成形容词,意思就是:只有以厚重、稳固的道德为基座,才能承载万物。

这两种意思,没有什么差别。一个“载”字,说明了“德”和“物”之间的主、属关系。

历来也有很多富豪行善,可惜他们往往是“厚物载德”,也就是厚积大量财物,然后浮现一些善行。他们的居所里,很可能也挂着“厚德载物”的牌匾,但在行动上却把主、属关系颠倒了。

颠倒还算好,更要防范的是完全没有德。

那将会如何?《潜夫论》认为,“无德而贿丰,祸之胎也”。

对“德”产生侵扰的,除了物,还有力。其实,很多人追求物,目的还是在追求力。直到今天,在很多人心目中,炫耀财物比较庸俗,而炫耀力量却让人羡慕。因此,古往今来,更能消解“德”的,是“力”。应该佩服荀子,他那么及时地说了八个字:

君子以德,小人以力。

《荀子·富国第十》

这是在说立身之本。君子立身于德,小人立身于力。

即使君子拥有了力,那也要以德为归,以力弘德。总之,万物之间,德是主宰。

西方近代社会,主要着眼于力。我国当代很多人片面地模仿,又变本加厉,把德和力的关系颠倒了。他们崇尚“成功”,甚至从童年开始,就永远地弥漫着“输赢”的符咒,一直贯穿终身。他们所说的“成功”和“赢”,也就是荀子所警惕的“力”。按照儒家哲学,这是一条背离君子之道的“缺德”路。

不妨设想一下,多少年后,我们居住的城市和街道,拥挤着一个更比一个“成功”的“力士”,摩肩接踵,我们还敢继续住下去吗?我们真正企盼的,究竟是什么?

在中国古代经典中,德,是一个宏大的范畴。在它的周边,还有一些邻近概念,譬如仁、义等等。我们可以把它们当作德的“家庭成员”,当作“君子怀德”这一基本命题的衍伸。它们都用近似的内涵说明了一个公理:良好的品德,是君子之魂,也是天下之盼。

虽然同属于“德”,但是“仁”、“义”的色彩不太一样。一般说来,仁是软性之德,义是硬性之德。

孔子对“仁”的定义是“仁者爱人”。于是,以后人们说到“仁”,总是包含着爱。例如《盐铁论》所说“仁者,爱之效也”,《淮南子》所说“仁莫大于爱人”,等等。

至于“义”,孔子则斩钉截铁地提出“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论语·里仁》)。那么,什么是义?大致是指由德出发的朗朗正道。相比之下,“仁”显温和,“义”显强劲,正如《扬子法言·君子》所说:

君子于仁也柔,于义也刚。

《扬子法言·君子》十二

一柔一刚,合成道德,然后合成君子。

这也就是说,君子怀德,半是怀柔,半是怀刚,面对着广泛不一的对象。如此广德,便是大德。

只有大德,才能巍然屹立,与更广泛的小人行径构成系统性的对比。

对于这个问题,唐朝的魏徵作了简明的概括,他在《十渐不克终疏》中说:

君子之怀,蹈仁义而弘大德;小人之性,好谗佞以为身谋。

这种划分,早在屈原的作品中就已经出现,而到了唐代这么一个诸般生命力一起勃发的时代,对文化品性的重新裁划就显得更加重要了。因此,屈原的个人评判变成了一种社会共识。例如,“好谗佞”这三个字,显然已经成为中国文化法典中的大恶条款。把这三个字翻译成现代话,句子会长一点,就是“习惯于用谣言毁人,热衷于以媚态奉迎”。这种人,当然应该判定为缺德的小人。

与之相反,君子的本质也在对比中展现得更明确了:“蹈仁义而弘大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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