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喻霖洗碗的时候,童铭菲并没有在客厅里坐下来,她站在窗户前面朝外面看去,心里想自己是不是太矫情了,既然已经放下和任喻霖的感情,接受他作为童丞祺父亲的身份,他们之间是不是可以换一种更自然的相处模式。
可是童铭菲自问又无法做到,她做错了什么,她已经足够冷静足够理智地处理这件事情,她想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童丞祺。
水声不断从厨房里面传出来。
窗外隔着一栋稍矮的楼房便是一个河边公园,一条河从西北方蜿蜒而来,将两岸的绿色分割开来,即便楼层很高,还是能看到大片绿色的草坪上有很多小孩和他们的父母在玩耍。
这里的环境比她住的小区好多了,童铭菲心想,如果以后童丞祺跟着任喻霖,也许天天晚上都可以去河边公园玩耍。
想到这里,童铭菲不禁愣了愣。在童铭娅刚刚去世那两年,童铭菲想过要找到童丞祺的亲生父亲把孩子交给他,毕竟她那时候还是个学生,自己都没有生存能力,更不要说养大一个孩子。后来随着时间过去,这个方法慢慢淡了,她想预期不切实际地寄希望于一个根本不知道在哪里的人,还不如自己努力工作赚钱,给童丞祺一个好的生活环境。
她一直在努力,现在离那个目标也越来越近了,她视频站后台收入越来越多,也开始有商家找她打广告,如果不出意外,沿着这条路走下去她收入会越发丰厚,她甚至已经不担心童丞祺上小学的时候。
为什么这个时候童丞祺的亲生父亲会出现呢?
这明明不是一个合适的时候,更不是一个合适的人。
童铭菲不自觉咬住了下嘴唇,她抬起手贴在落地玻璃上,她想要阻止自己继续思考,思维却仿佛不受控制一般,自我折磨地继续想着管着童丞祺和任喻霖的事情。她呼吸逐渐变得粗重,手指紧紧按着玻璃,因为用力,指甲都逐渐失去血色变得惨白。
窗户玻璃很厚,即便她用力去撞也没办法撞破,但她就是觉得下一秒好像就能用手将这层玻璃压碎,然后无数的碎片从十几楼的高空坠落下去。
就在这时候,一个温暖的胸膛从背后贴近她,两只手臂把她紧紧抱在了怀里。
童铭菲惊慌地挣扎起来。
任喻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沙哑阴沉:“让我抱一会儿,好不好?”
童铭菲感觉到任喻霖的手臂用力搂着自己的身体,她说:“你放开我。”
任喻霖对她说:“就一会儿就好,你别推开我。”
渐渐的,童铭菲不再挣扎了。
任喻霖的呼吸粗重,他像一个重感冒的病人,仿佛只有用力呼吸才能得到充足的氧气。他低着头,将额头抵在童铭菲肩上,短发戳在童铭菲的脖子上,让童铭菲一阵阵地感觉到痒得厉害,忍不住想要躲开。
“我本来想要给你最好的,”任喻霖很轻地说了一句,不像是在和童铭菲说话,倒像是小声的抱怨,“都是我的错。”
童铭菲怔怔地站着。
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房间里传来童丞祺惊慌失措地呼喊:“小姨?”
这瞬间,任喻霖也松开了童铭菲,他们一起转身朝卧室方向快步走去,任喻霖打开房门,站在门边把路让给童铭菲。
童铭菲走了进去,看见童丞祺坐在床上又哭了起来,她心痛地走过去抱住童丞祺,说:“怎么又哭了?”
童丞祺连忙抱住了童铭菲,哭着说:“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童铭菲说:“我怎么舍得不要你?”
童丞祺哭喊着:“小姨不要丢下我,我不要爸爸了,我要跟你回家。”
童铭菲把他的头按在自己怀里,反复说道:“小姨不会不要你,等会儿我们就回家了。”
这时候,任喻霖也走了进来,他在床边坐下,小心翼翼地抬手摸了摸童丞祺的头。
童丞祺便往童铭菲怀里躲去,偷偷地斜着脸看他。
任喻霖的语气温和,他说:“祺祺不怕,等会儿小姨就带你回家,不会把你留在这里的。”
他的话听起来就像是比童铭菲的更有说服力,童丞祺逐渐就不哭了,只是仍然紧紧抱住童铭菲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