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喻霖开车送童铭菲去了距离她家不远的一家市级医院,深夜看急诊的病人倒是比想象中还要多些。
医生给童铭菲做了检查,说她肩膀不是骨裂,是脱臼了,她颅脑也未见明显损伤,头晕恶心的症状应该是轻微脑震荡。
医生让她躺在治疗床上,为她进行肩关节的复位。
童铭菲脸色苍白,她问:“会很痛吗?”
那医生挺年轻的,圆脸带一副眼镜,语气很轻松地说道:“不痛,很快的。”
童铭菲抑制不住用视线寻找任喻霖,任喻霖走到床的另一侧,他握住童铭菲的手,说:“别怕。”
医生对任喻霖说:“对,让你太太别动。”
这时候没有人开口纠正他的错误。
关节复位的瞬间,童铭菲痛得叫出声来,她狠狠抓住任喻霖的手,指甲几乎都掐进了他的肉里。
任喻霖弯下腰,用手擦她额头的冷汗,自己脸色也不是太好看,他说:“好了。”
医生让任喻霖把她扶起来。
任喻霖于是坐在治疗床边,让童铭菲靠在自己身上坐着。
童铭菲眼泪快痛出来了,她不想让医生看见她哭,于是转过头把脸贴在任喻霖脖子上,磨蹭着想要擦掉眼泪。
任喻霖抬手摸上她的脸,挡住了她的眼睛,默默擦掉她的眼泪。
童铭菲过了一会儿轻轻说道:“我没事。”但是一直没把头抬起来。
医生为她用绑带将手臂固定,之后又开了些药,就让她回家休息了。
任喻霖去给童铭菲取药,让她在治疗室外面的走廊上坐着等他。取完药回来的时候,任喻霖看见童铭菲头靠着墙,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
头顶的日光灯照在她脸上,让她本来就白皙的肤色更显惨淡,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道阴影,平时鲜活红润的嘴唇这时候也显得干燥苍白,下颌尖尖的瘦得有些可怜。
任喻霖不自觉放轻了脚步,他走过来在童铭菲身边坐下,抬起手轻轻将童铭菲的头扶到了自己肩上。
童铭菲仿佛无知无觉般任他摆布,然而过了几秒钟,她就开口说话:“我们走吗?”
任喻霖将取来的药拿在手里,偏过头问她:“醒了吗?”
童铭菲说:“没睡着。”
任喻霖问道:“想在这里休息一会儿还是回去睡觉了?”
童铭菲嗓音软软的没什么力气,她说:“回去睡。”
任喻霖应道:“好。”接着他又问:“要我抱你上车吗?”
童铭菲睁开眼睛,轻轻说了一句:“不要。”
他们回到家里时已经是下半夜了。
童铭菲先去看了看童丞祺,见他在床上睡得正熟,就悄悄退出来关上房门。
她回去房间里,任喻霖已经把刚才被水沾湿的床单被褥全部换了。这时先帮她把绑带取下来,然后看着她。
童铭菲说:“我自己脱衣服,你去休息吧。”
任喻霖没有回答,只说:“你先躺下来。”
童铭菲抬手摸上胸口的扣子,一时间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还该不该避开任喻霖。
而任喻霖却在这时将房间的灯关了。
童铭菲视线陷入一片黑暗,她下意识抬起头来,疲惫混合着晕眩的大脑让她有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任喻霖走到她面前,说:“我看不到了。”他先抬手轻轻碰到了童铭菲的头顶,然后手指往下落到她衣襟上,帮她解扣子。
思维陷入迟钝的童铭菲脱口而出:“可是你能摸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