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如此大礼,老夫当不得,当不得啊。”
沈千聿借势起身,笑道:“若无闫叔,本宫不知死过多少回了,您自然当得起本宫一拜。”
闫菖蒲唯有闫蜻一个女儿,未有衣钵传人乃他人生憾事。当年他见沈千聿着实可怜,便生了想收他为徒的心思。
可对方心性实不适从医,最后便也作罢。
但他不忍见沈千聿被秦娆折磨,这方多多回护,时日久了也生出几分犹如父子的情分。
他离开时,闫菖蒲着实忧心许久,如今再见,瞧沈千聿气势摄人不免心中欢喜。
老爷子宽慰一笑,拍了拍已比自己高出许多的孩子。
“比往日健硕许多,确有男儿模样。”
沈千聿也磊落一笑,拍了拍闫太医的手。
男子不若女子情感细腻,只简单一个动作,便将这忘年之交往日的情分勾了回来。
“爹爹……”
闫蜻一脸忐忑拉了拉闫菖蒲的衣袖,闫菖蒲忙道:“这是小女,不知殿下可还记得?”
“自是记得。”
闫菖蒲老脸一红,面皮微微抽动。
他并非挟恩图报之人,此时面对沈千聿颇有种赶鸭上架的窘迫。但闫菖蒲心中亦觉愧对女儿,思来想去还是讪讪开口。
“老夫……老夫年岁渐大,唯有一事常挂心头,便是我这女儿。”
“若太子……方便,还望日后多多照拂小女。”
沈千聿看向双颊晕红的闫蜻,利落道:“自然。”
“不知闫叔日后有何打算?若您还想行医,本宫可安排您入太医院,如闫叔不想再同皇族之人打交道,本宫亦可在东宁为您开药堂,引学徒。”
闫菖蒲闻言眸中一亮:“太子竟还记得此事。”
闫蜻见二人交谈至别处,不由有些心急。
“爹爹这些年一直念着太子殿下,想必殿下也是如此。”
闫菖蒲干笑一声,心头微窒。
闫蜻未入宫前,并非如今这种急功近利的性子,十几年后宫浸染,竟让她也生出几分贪婪心。
她哪里知晓富贵逼人命,如今有机会安安全全清清白白做个富家翁,又有何不好?
抛家舍业至他国求存,可顺利安家便非易事,再多的实不该求啊……
闫菖蒲抿唇不语,闫蜻拉着他的衣袖面露焦急。
衣袖被越扯越紧,闫菖蒲面色发红,终是拗不过血缘亲情。
“说来惭愧,老夫有一不情之请不知殿下可否应下?”
“闫叔请讲。”
闫菖蒲道:“殿下也知老夫就蜻儿一个牵挂,若殿下不弃,可否给蜻儿一个容身之所?”
“这等小事,自无需闫叔开口,待回了东宁本宫可为闫蜻亲指一门婚事。”
“老夫不是此意。”
闫菖蒲一张老脸越来越臊,他不知沈千聿是故作不懂还是如何,沉思半晌勉强道:“老夫可否求太子给蜻儿一个身份?”
沈千聿道:“不知闫叔说的是何种身份?”
时至此时此刻,闫菖蒲终于明白沈千聿对闫蜻根本无意,不免心中失落,可为让闫蜻死心,他还是继续开口:“若太子不嫌,可收蜻儿入房。”
“她下半生有殿下照看,老夫也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