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摇了摇头,说,“原来有过叫这个名字的人,不过,现在没有了。”
“调走了吗?”
“不是的,”警察说,“死了啊。两个月前的事情了。”
“你,你说什么?”顾繁霞的脸色苍白。
“难道你不知道吗?B市仁爱医院的院长,那几天电视上报道的全是他的新闻。”
顾繁霞的脑袋一阵晕眩,“你的意思是……他已经去世两个月了?”不可置信的疑问。她回忆起,恰巧那几天电视机出了点毛病,没办法看电视。
“是啊。”小警察点了点头,“诶!你怎么了?大妈?你没事吧!”将欲晕倒的顾繁霞赶紧捞了起来。
“没……没有……”她挣扎着站起身,说,“谢谢你。”
“不客气。”警察开心地笑,露出两颗小虎牙。为人民服务嘛。
她只是感觉双腿软得厉害,无意识间,将手中的袋子丢到地上,原来,这便是凉清不让她来的原因了。
原来是这样。
十二月份的寒风吹乱她花白的头发。天空飘起了雪花。
行人裹紧身上的羽绒服,匆匆而过,不经意间撞了顾繁霞一下,“对不起啊,大妈,你没事吧?”
她丝毫没有感觉,双眼无神,将衣服往上扯了扯,继续木讷地往前走。
“呃……”行人挠了挠头,望着顾繁霞绷直的脊背,自言自语,“真的没事吗?”
雪越下越大,刚开始的零星小雪演变成了鹅毛大雪,如柳絮般的飘洒而下。抬头仰望时,雪花打在脸上,还会有刺痛感。
顾繁霞的头发上沾满了雪花,如同一个可以移动的雪人。挪动着脚步,鞋子在泥水里行走着,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第一次发现,回家的路程如此的漫长。
老沈呐!年轻时候的你,不是说好,要当一辈子的夫妻吗?
你怎能撇下我一个人,自己先去了呢?
让我如何度过后面的二十年?你这个言而无信的老头子!
老沈啊!天凉了,你看,都下雪了。
记得年轻刚谈恋爱那段时间,凡是下雪天,你都会背着我,奔跑在马路上,雪花落在你长长的睫毛上,你真的很英俊。
你说,你说,以后我们一家人共享天伦之乐的。
唉!让我怎么说你呢!
“阿姨,你干什么去了?”叶小溪看到满身都是水珠的顾繁霞,担忧地问道。
“我啊……”她轻轻地说,“去了趟监狱。”
沈凉清猛地站起来,斥责道,“我不是不让你去吗?你怎么自己偷偷地跑去了。”
顾繁霞笑了笑,说,“我这不是想你爸了嘛。”
“那……”他犹豫着说。
“我知道你爸爸已经不在了。门口的小警察都告诉我了。”垂下眼睑,小声再小声地说。
“阿姨,先把外套脱了吧,我去给您拿条毛巾,擦擦头发。”叶小溪牵着顾繁霞的手,将她拉进来。
“你们这两个孩子,怎么能不告诉我呢?以为,我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了吗?”
“不是的,妈,”沈凉清解释,“我只是想找个合适的时机,再告诉您。”
“傻孩子,你以为妈妈会想不开?”顾繁霞轻笑。
沈凉清低头不语。
“妈妈不会的,你爸在天有灵,也希望我能好好的活下去。我们一家三口,一定要,好好的生活才对。”说着,握住叶小溪和沈凉清的手,“你们俩,将婚礼赶快举行,给我添个孙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