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惊醒梦中人。
“这……”刘晏顿时意识到问题的所在,开始发冷汗。
他终于明白宋清辞要查更细的账目的原因,细的账目里是将材料费,运输费,人工费这些分开记录的,而工部之前加上来的粗账里是按照一节木材的总价来记录的。
如若相加数额对不上,工部这次要有一番地震了。
刘晏怔在当场,小腿肚微微发抖,对心细如发的宋清辞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份缜密精细的心思,实在是太可怕了。
随手一拨账本,就能想到那些看不见的问题所在。
其实,并不是只有宋清辞能看见问题所在,而是在他之前的人,都假装看不见,不愿去深究查下去罢了。看到刘晏这副十分惊讶甚至是被吓到了的反应,宋清辞对这个处处想巴结他的下属有了新的看法。
刘晏的反应,并不是一种真相被揭穿后的掩饰,而是一种不知所措。
宋清辞离开了书桌前,走到他面前,嘴角上扬,似笑非笑,将一只手掌按在刘晏的肩膀上,“不管有无问题,查一查总是无害的。”
刘晏似乎被那只手掌压弯了腰,不停擦着汗:“侍郎说的对。说的对。”
宋清辞朝边上一看,“冯魏,送刘主事出去。”
出了侍郎府,刘晏总算能长嘘一口气,他进门时是热到躁动,出来时却是心凉透顶,完了完了,他在心中大呼完蛋:
——看来宋侍郎这回要动真格了!
工部的背后是瑞王和贵妃,工部要是出了点事,工部尚书一定会把他像蚂蚁一样捏死。他没宋清辞那个好命,有个当宰相的祖父撑腰,怎么样都会没事。
是富贵险中求,还是只求稳妥,刘晏陷入了两难之中。
书房内,冯魏回来,对宋清辞说道:“侍郎猜的没错,刘主事离开后,朝温轼初的左侍郎府而去。”
宋清辞揉了揉眼睛,方才账本看久了,略感疲惫。
冯魏说:“午膳已备好。我让下人端进来?”
“好。”
宋清辞在书房内用完膳,走到窗台边,接过下人递过来的茶漱口,一边观察着院里两株花开正好的紫薇树。
冯魏进门禀告道:“侍郎,相府的下人来传话,翰林邀您去碧水院对弈。”
宋清辞不咸不淡地“嗯”了声,他知道准是母亲不在府里,父亲闲的无聊才找他这个儿子去下棋作陪。
也罢,几日没回相府,正好回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