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在千钧一发之际硬生生把她拉住,那种撕扯的力量很容易弄伤肌肉,可他之前都没表现出来,甚至还有那个力气去揍林宇萧,由不得她怀疑他这句话的真实性。
容谢看着她,很是无辜:“之前觉得过一会儿会好,就没说。”
柳葭跟他走到角落里,帮他挑出瓶云南白药:“先喷点喷雾吧。”
他慢腾腾地解扣子,那扣子似乎也一起跟他过不去似的,解的时候变得有千钧之重,解了半天那一排扣子才开了三颗。
柳葭看不下去了:“我来吧。”
她帮他解开衬衫前襟的扣子,按住他的肩胛上:“是这里吗?”她喷上药水,一边帮他按摩,一边压低声音问:“你是不是在怀疑谁?你刚才为什么要这么做?”
容谢还是特无辜:“没有,我吃醋而已。”
“你会吃醋?”柳葭不信任地看着他,坚决不错过他的每一分细微表情,可惜找不到他的破绽,便改成在言语上捧他,“你这么大度的人,还会吃这种没有影子的醋?我可不信。”
“大度的男人吃起醋来才可怕,要毁天灭地,你该小心了。”
柳葭冷哼一声,松开手侧过身坐在他身边:“你不说也罢了,何必扯扯这种谎话?”
容谢笑了笑:“好了,我是真的吃醋——不是很多,但多少还是有一些。我知道你才是最大度的人,不会怪我。”
跟他这样胡扯下去,她的更年期估计会提早来到。柳葭瞟了他一眼:“是吗,就算我是最大度的人,现在也大度不起来了。”
容谢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只好慢吞吞地穿衣服,一边穿,还一边做出痛苦又强行忍住的模样来。柳葭看了他几眼,终于忍耐不了,直接凑过去帮他把扣子全部扣得整整齐齐。
容谢道:“这件衬衫是不对称设计的,最上面的扣子是不需要——”他这一句话终于在她冷冰冰的、带点威胁意味的眼神里咽了下去。
她居然故意跟他冷战了。
虽然他有意要引她说话,该回答的她也会一板一眼地回答,但剩下的一个字也不多说。
他碰足了软钉子,也觉得脸上有点挂不住,便不再尝试了。
柳葭本来以为用这种办法总能让他低头,结果反而弄巧成拙,她也下不来台,只能这么硬撑下去。
夜幕很快降临,他们安排好守夜的次序,可以休息的人便拉开睡袋钻了进去。
第一班值夜的是刘芸和周绮云,她们坐在火堆边上,偶尔闲聊几句,声音很低,柳葭刚好睡在下风的地方,还会偶尔捕捉到其中的一字一句。周绮云还没有从尹昌的突然暴死中解脱出来,情绪低落,到了夜晚更是如此。
本来这是一次美好的旅行,可是最后却成了恨不得抹去的一段噩梦。
柳葭跟容谢是值第二班,她直接就睡过了头。而别人居然都没有去叫她,大概是觉得她今天经历的事情实在太惊险,不忍心叫醒她。
她睁开眼,正看见头顶夜空如洗,繁星清晰,这是在钢筋水泥的城市里永远无法看见的景象。她从睡袋中钻出来,朝容谢走去。他手上还打着手电,低着头正出神地看什么。直到她快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拿起手上的微型高亮手电晃过去。
柳葭忙用手遮住那明晃晃的亮光,用气声道:“你在看什么?”
容谢见是她,便随手把手电光调低了一档,柔声道:“你要是累的话,就不要勉强,我一个人也够。”
柳葭坐到他身边,她的手臂接触到他的手臂,能感觉到衣物之下温热的肢体。她仰起头看着远处,轻声道:“不跟你冷战了,反正你也一点都不在乎。”
容谢笑着搂住她,在她耳边道:“谁说我不在乎?”他亲昵地用鼻尖磨蹭着她的耳廓:“我很在乎,超过你的想象。”
柳葭自动过滤掉他这句话,视线落在他手上的东西上,那是她第一天上火车便看到的专业测绘地图。容谢见她看过来,便低声解释:“这是这一带的测绘图,比普通的旅游地图要精确不少。”他指了指断崖的截面:“这就是你差点发生意外的地方,我们现在走的是这条路,如果沿着这个路线继续走下去,大概还需要三天时间。”
“还要三天?”时间拖得越长,他们便越危险,三天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
“要是动作快,大后天的傍晚就能到镇上。”
“没有办法再快一点吗?”
“有是有……就是这条路,不过你看路上的山坡这么多,我怕还会有因为昨天的暴雨而滑坡的地方,这个时候应该求稳。”容谢停顿一下,又道,“如果你相信我,就不要离我太远,我会把你安全带出去的——你相信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