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蘅险些就将何致喜好龙阳的事情脱口而出了,可是她一想,又觉得不对,因为此时此刻,她是没有道理知道这消息的。
上次罗氏借助净云骗自己的事情,卫蘅不知道何斌和何致知不知道,但是这一次依然不想退亲,卫蘅就知道何致肯定是脱不了干系的,至于她的小舅舅,她实在不愿往坏了想,可是自己儿子的事情,他真能不知道么?明知道何致是那样的人,他们却依然不想退亲。
卫蘅看着何氏道:“娘,我不想嫁给致表哥。”
何氏没想到卫蘅拒绝得这样彻底,“珠珠儿,你可想好了,不要一时意气用事。”
卫蘅点了点头,“娘,这件事情小舅舅和致表哥究竟有没有参与都是个未知数,我,我虽然不愿意这样想他们,但是也不想嫁进去。”
何氏叹息一声,知道卫蘅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娘知道了,我会同老太太和你爹爹说的,咱们不着急好吗?”
卫蘅点了点头。
可是她们不着急,别人却着急得不得了。
这时已经开了春,木老夫人对陆湛已经下了最后通牒,“你的亲事,你上次说开了春再议,如今总该说个想法出来了。”
陆湛道:“如今朝里为着海事争论不休,周阁老的位置我瞧着恐怕也坐不了多久了,魏王就番也有了眉目,这一场变动恐怕大得紧,我的亲事我还想再放一放,看一看,宁可晚一点儿,也绝不能选错。”
木老夫人长叹一声,“你就糊弄我老人家吧,三郎,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是人家已经订了亲了。”
陆湛的耳根一红,不过瞬间又镇静了下来,淡淡地道:“世事无常。”
老夫人听见这话有些不对,正想开口再问,就听见陆湛道:“老祖宗,孙儿今日还约了人,先出门了。”
木老夫人看着陆湛像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又叹息了一声,“真是作孽哦,他老子是那么个不着调的,哪知道生个儿子倒是情种。”
曹嬷嬷听了老夫人的抱怨笑道:“奴婢倒是没觉得,哪个人年轻的时候没有一、两段心思啊,让奴婢说,三郎这样,瞧着反而还有人味儿些。”
木老夫人道:“我还不是想着老大就他一个嫡子,得赶紧抱上孙子才行,不然我哪里会逼他。从小他就不喜欢别人插手他的事情。”
且说木老夫人着急抱孙子,陆湛又何尝不着急抱媳妇,只是有些事必须得一步一步来,当然要怪还是得怪卫蘅那个小蠢蛋儿。
卫蘅见何氏和老太太都有些意动,急得连睡觉也不行,忙地让南慧给陆湛传了信儿。
陆湛心道,这个小蠢蛋儿这次总算没犯蠢了,原来她也不是不知道着急的。
南慧给卫蘅传的回信是,“爷说让您耐心等等。”
卫蘅心里将陆湛骂了个半死,自己急得仿佛热锅上的蚂蚁,他却一点儿也不着急,真是坏透了。
二月没过两天,上京城就出了一桩新鲜事儿,有人拦了刑部左大人的轿子告状,告的是杭州府石家的公子杀人,而杭州知府草菅人命,苦主求诉无门,只能辗转到京来告状。
这告状的人何人呢,其实也小有名气,是杭州聂家班的班主。聂家班的《贵妃醉酒》可是一绝,听说那唱杨贵妃的旦角儿生得袅娜妩媚,那眼儿媚,体儿娇,比女子还女子,杭州府爱他的人可多得数不清,但那林香玉别人都瞧不上,偏爱那何家的二公子。
这桩事儿,就是石家的霸王石九郎和何致争风吃醋惹出来的祸事,那石九郎的姐姐是浙江按察使司董大人的宠妾,又生了儿子,外头人私下都喊她“董二大人”,意思是在董家除了董大人就她最厉害,外头人想走董大人的关系,都得先走通这位二大人的路子。
石九郎有这样一个姐姐,在杭州如何能不称王称霸,他看上了林香玉,偏偏林香玉独爱何二郎,何二郎的姨父可是靖宁侯府的卫二老爷,两个人都有来头,互不相让,为了个林香玉大打出手。
那日何致身边带的人不多,被石九郎打了个半死,那林香玉护情郎心切,结果被石九郎不小心推下了二楼,就那样死了。
何家息事宁人,不欲声张,杭州知府又不敢拿石九郎如何,便随便推了个人出来顶罪,哪里知道那聂家班的班主竟然是个不怕事儿的,在杭州告不了状,就跑到了京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