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生活真是处处受约束,”他生气地说道,“条条框框,一堆表格,这就是一个官僚制的国家,不能自由出入!总有人问各种各样的问题。为什么要问二十号?二十号有什么特殊之处?”
“那天恰好是命案发生的时间,你可以拒绝回答,但——”
“谁说我拒绝回答了?让我想想,尸检那天关于命案发生的时间你并没有这么确定,是又有了其他信息吗?”
克拉多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塞德里克瞥了一眼艾玛,问道:
“我们可以去另一个房间谈吗?”
艾玛急忙答道:“你们在这儿谈,我走。”走到门口时,她停了一会儿,转过头来说:
“塞德里克,这是件很严肃的事,如果二十号是杀人案发生的时间,你必须跟克拉多克督察坦白那天你都做了什么。”
她走进隔壁房间,关上了门。
“善良的艾玛,”塞德里克说,“好吧,事情是这样的,确实,我是十九日离开了伊比沙岛。原本准备在巴黎下机,喊上左岸的朋友出来聚聚的,但不瞒你说,飞机上有一位非常漂亮的女人……实在是秀色可餐,后来,我和她一起下了飞机,她要去美国,但先得在伦敦待几晚,处理些事务,我们十九日晚上到的伦敦,在金斯威大酒店过了一夜,你的侦探们还没发现呢!这种地方从来不用真名——我自称是约翰·布朗。”
“那二十号呢?”
塞德里克做了个痛苦的表情。
“一上午基本都是宿醉的状态。”
“那下午呢,三点以后做了什么?”
“等我想想,嗯,我当时有些精神恍惚,去了趟国家美术馆——真是让人赞叹不已,之后看了场电影,《山那边的罗文娜》,我一直很喜欢西部片,这部电影很棒……之后去酒吧喝了几杯,然后回房间睡了一会儿,晚上十点的时候和这个女孩去了几家热闹的娱乐场所——大部分名字都不记得了——只记得有个地方叫跳蛙,我觉得她都很熟,那晚喝得醉醺醺的,说真的,之后就没什么记忆了,直到第二天起来,宿醉比前一天更严重。女孩儿爬起来去赶她的航班了,我往自己头上倒了些凉水,去药店拿了些硝化甘油,然后才回了拉瑟福德,装作刚从希思罗机场下飞机,我不想让艾玛多想,女人你是知道的——如果不直接回家,就会给她们带来伤害。我不得不找她借钱付出租车费,我当时身上一分钱也没有了,老头子是不会管的,他是不会出钱的,吝啬、没人性的老不死。这样,督察,你满意了吧?”
“塞德里克先生,下午三点到七点,这段时间还可以说得再详细点儿吗?”
“不太可能了,”塞德里克愉快地答道,“在国家美术馆,参观者只会用呆滞的眼神看着你,画展有很多人看,不太可能。”
艾玛再次进了屋子,手里拿着一本记事簿。
“克拉多克督察,你是不是想知道每个人在十二月二十日干了什么?”
“艾玛小姐,那个——呃——是的。”
“我刚才看了一下我的事件薄。二十号我去布拉克汉普顿,参加了一个教堂修缮基金的会议,会议大概在一点一刻结束,我和奥丁顿夫人还有巴特利特小姐在卡迪纳餐馆一同吃了午饭,她们也参加了这个会议,午餐后,之后我去买了些东西,逛了圣诞减价的店铺,还买了圣诞礼物,我去了格林福德、莱尔斯威夫特和布茨,又逛了几家店铺,五点一刻的时候我在三叶草茶馆喝了杯茶,之后去火车站接布莱恩。我下午六点到家时,发现我父亲很不高兴,我给他准备了午饭,但原定下午过来给他泡茶的哈特女士没有来,他很生气,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也不和我说话。他不喜欢我下午出去,但我有时是有事才出去。”
“错不在你。艾玛小姐,谢谢。”
他不能告诉她,因为她是个女人,身高只有一米七,所以她那天下午干了什么其实不重要,但他并没有这样说。
“那你另外两个哥哥是之后过来的吗?”
“阿尔弗雷德是周六晚上晚些时候才到,他跟我说下午的时候往家里打了电话,但我不在,而我父亲,不知道是不是生气了,一直不接电话,哈罗德圣诞节前一天晚上才到。”
“谢谢你,艾玛小姐!”
“我知道不该问,”她迟疑了一会儿,“你问这些问题是有什么新发现吗?”
克拉多克从兜里把文件袋拿出来。他用手指一拨,把信封倒了出来。
“请别碰,你认得这个吧?”
“可……”艾玛看着他,有些困惑,“那是我的字迹,这是我写给玛蒂娜的信。”
“我也觉得是。”
“但你怎么有的?她——你找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