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她下楼后,萧以歌咬着唇碰了碰自己的脸,热度很快传入指腹。
苏杭耳朵升温的时候,也是这么害羞么。
她不知道苏杭洗澡要多长时间,回来时湿了一角的裙摆也在走动间被吹干。
她拿下书架里靠在最外面的书,是本精装的译版《小王子》。
书页崭新如同没有翻开过,但夹在末页的书签昭示着这本书已经被主人阅读到末尾。
且末页上的一行钢笔字,正是萧以歌熟悉的字迹。
【是你为玫瑰耗掉的时间,使她变得如此重要。】
她心间的暖潮浮荡不止,指尖摩挲在这行与那个人一样透着疏冷感的字上。
她也有这本书,在国外上学工作时偶然间把它彻底通读。
那时的她刚刚醒悟过来情根早种,书里的这句话像是沉闷许久的空房间在某天打开了窗,清新凉爽的空气充满整个心脏。
正是她一天又一天地注视着苏杭,将这个名字悄无声息地刻入心底,让那个人成为无人可比的存在。
她捧着书在窗边的小沙发坐下,将页数慢慢往回翻,可怎么都看不进去。
苏杭抄下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是被这句话触动还是别的。
萧以歌随手停在一页,心里又暖又乱。
当好闻的雪松香由远而近,她甫一抬头,身穿白色家居服的女人眉眼的冰霜被浴室里的温度暖化,将滴了雪松精油的扩香木放在旁边的桌上,半干的长直黑发顺着身子软软地倾泻而下。
“跟你身上一样的雪松香味。”萧以歌双眸含水,想问的话都生生拦在唇齿后。
现在还不是袒露心意的时候。
她还记得,在临州时问过苏杭想不想有恋人,苏杭当时露出的迷茫不是假的。
即使她在苏杭心里是特别的,也难以预想这层窗户纸捅破以后,苏杭会是怎样的反应。
她们现阶段的情感铺垫,远远不足以支撑她挑明心意。
她想要的是拥有,而不只是表白。
思绪流转间,她心底翻涌的浪潮趋于平缓,将眸中情愫沉下。
“嗯,是常奶奶做的,”苏杭在她身边坐下,不知道是不是着凉了,说话带着轻微的鼻音,“她的家人很多年前去世了,她一个人生活到现在,退休以后捡起了做精油的手艺。有好几个老顾客每年都会送材料来,奶奶要他们带了点雪松木,说这个味道适合我。”
清新幽冷的味道,的确适合苏杭,却不适合现在这个话越说鼻音越重的苏杭。
萧以歌叹着气放下书,伸手去摸她的额头,“它适合不生病的你。”
苏杭静静地感受这手掌心的冰凉,这才留意到无力的感受已经在身体里扩散,连开口说话都轻飘飘的:“是发烧了么?”
“还不是很烫,”萧以歌担忧地反复探她的额头,“可以尽快控制,这里有没有药?”
“有,桌子底下有药箱。”苏杭点了下头,眼皮的沉重瞬间袭来,平时的干脆利落在这个时候竟连伸手都是慢半拍。
萧以歌的动作比她还快,过去弯腰把药箱提起来,在日常备用的药品里找到退烧药和感冒药,又倒了杯水给她,整个过程不过几十秒。
盯着苏杭吃完药,萧以歌就把她拉去床边。
逐渐昏沉的人坐下来还拉住她,往时淡然的眼眸蒙上一层雾似的朦胧不清,气力虽然不足,口齿倒还清晰:“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家,我要先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