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最底层的门是紧紧闭着的,但凝神仔细听,却能听到里面有人的呼吸声。
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
咦?桃花瑾三眼睛一亮,大步奔过去,急急去推塔门,“阿世!”
谁知他还没碰到塔门,就被一道强大的力量给阻了回来,弹得桃花瑾三在半空中打个旋儿,才堪堪落在地上。
他不由皱眉,朝塔里喝道:“太过分了,连我都拦,阿世你给我滚出来。”
“这就叫过分呀?”狐狸精在一旁小声道,“你还没看到他让我们给他送酒、送肉,还要送小和尚呢,不送,就扰得我们鸡犬不宁……他简直忒不是人。”
塔内鸦雀无声。
桃花瑾三沉着脸又要作势硬闯,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响了起来,“是你呀,进来吧。”
随着话音,那道塔门徐徐敞开。
桃花瑾三率先蹦了进去,齐夜风收敛手中玉骨盘龙扇,也随后跟进去。老和尚望了一眼缩到自己身后的狐狸,也缓缓走进去。
只有某只狐狸被踩到尾巴一样,弹出三丈远,“我才不要进去。”
“胆小鬼。”桃花瑾三回头鄙夷的白他一眼。
“哼,里面那只根本就不是人!”某狐狸跳着脚为自己申辩。
然后,桃花瑾三就看到了让自己翻来覆去找个遍儿都没找到的,那只根本不是人的人。
塔底不是太大,但如老和尚说的,里面看上去很舒服。
虽是佛家佛塔,但装饰的富丽堂皇——采光很好的万字不到头的木窗,精细绝伦的佛家壁画,白纱妙曼的锦缎大床,大床下是厚厚的整张整屋的团团白莲花的羊毛大地毯。
床上没人。
床下的羊毛大地毯上,卧着四个和尚。
更准确的说,是三个和尚肢体横陈的围着一个和尚。他们四周摆着各色新鲜水果糕点,以及东倒西歪的酒坛酒杯。
四个人的神态惬意懒散,好似卧在富贵人家的大狗……就这么坦坦然然的看着推门走进的三个人。
“呀呀呀,”桃花瑾三指着中间的那个和尚急叫,“死小子,你竟敢出家当和尚?”
中间那个光头大和尚,赫然就是多日不见踪影的曾遗世。
他没有看桃花瑾三,而是一双刀子般的眸子,恶狠狠的盯着桃花瑾三身旁的齐夜风,“早晚,我要平了你这吕竖国。”他慢慢悠悠的说道,旁边还有美丽小和尚剖了枚荔枝殷勤的递过来。
齐夜风毫不畏惧,冷笑,“是么,那到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桃花瑾三一挥胳膊,象斩萝卜一样,斩断两人滋滋冒着火光的视线,走上前一把揪住曾遗世的衣领,“你看看,你看看,你这是什么德性……出家?亏你想得出来。”
“谁让你丢下我不管。”曾遗世嘻皮淡笑,就势把人搂进怀里,然后挑衅的朝齐夜风挑挑眉头。
齐夜风立马一张脸拉得坞山山脉似的,全身紧绷,目光锐利的似战斗前畜意待发的猛兽。
老和尚敏感的嗅到空气里的火药味,很知实务的悄然后退到安全地带。
桃花瑾三可没注意两人的暗战,也没注意自己已经落人家怀里,还在一个劲的数落曾遗世,“你太肆意妄为了,出家是闹着玩的事吗?出家是不能娶亲的,不娶亲就不能生小孩子,不生小孩子,岂不是断了后,断了后,怎么办?你对得起你的修罗族吗?你对得起我吗?你对得起哪个……谁吗?”
他也不知道哪个谁是谁,因为曾遗世和自己一样,除了自己,好象在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哪个谁了。
如此唠叨,吵得曾遗世一个头两个大,收回与齐夜风对持的眼神,一个甩头,直接用自己的嘴堵上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
“唔唔唔……”桃花瑾三显然没想到他会来这处儿,极度惊愕中瞪大双眼,四脚无助的挥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