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关上木盒,道:“终于弄清方向了。”
星向盒只能在夜晚使用,且必须最少得有一颗星辰出现在天空,不然它无法指出方向。虽然她心中因困在树林太久有些不痛快,但找到方向后着实松了口气,稍微原谅了自己当初的鲁莽行径。
她翩然转身,踏着轻巧的步子向着西方前行。树林里的静谥,让双脚踩在断枝上的吱吱声变得异常响亮,她清楚地感觉到藏在树丛后的闪着绿光的眸子。夜沉沉地压了下来,将不归林笼于掌中,没有温和的色彩,只透出静寂中的诡异。她心里一直有个疑问,那些兽为何不攻击她。
“女人,你以为能走得出去吗?太天真了。”抚琴的男子嘴角卷起一抹嘲讽的笑意,眸中鄙夷尽显。
在她微微侧目的那一刹,一支利箭朝后背飞去,当箭尖将碰上她的衣服时,出现一道白光将箭罩住,瞬时便与箭一同消失。
“哼!”白衣银发的男子盯着她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甚是不屑,但从冰冷的眼神中不难看出他心中怒气更甚。银发男子转过身,朝盛开着雪莲的湖泊走去,在湖边一块石头上坐下,眸光暗淡,不冷不热道:“玩够了没有?”
湖中正在洗澡的男子双眼一挑,呵呵轻笑,戏谑道:“见游要不要下来一起玩?”被叫做见游的银发男子听他戏言,忽然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道:“无论如何你今天必须回去。”奉族长之命前来寻他已时过一年,本以为他会去人间,没想到居然藏在莲池。
湖中之人似乎看透他的想法,笑道:“我既没藏,也没躲,只是你们没发现罢了。”对于他的道行深浅,除了见游之外,族中无一人知晓。他的道术究竟到了何种程度见游也不确定,但可以肯定的是,能躲过天音罗的搜索,隐身于不归林他的绝不是范范之辈。如果刚才他不施术救那女子,要发现他恐怕还得费些神思。
“哟。”正在想心事的见游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他转过头看着眼前长发束起,一身浅蓝,浑身散发着贵族气质的男子,心内不由得感叹:既已命中注定,又何必多作挣扎。
“见游,我从没放弃过。”他将脸凑近见游,忽地一笑,道,“也不相信所谓的命中注定这回事儿。”看着他在眼前放大的精致的俊秀的面容,见游不觉心头一颤,他总能轻而易举地看透自己心中所想。这种表情,与那时一样,坚定、屈强、信心十足。
见游忽地笑了,脸色温和了起来。
“川夜。”见游道,“那可是一条充满荆棘的道路。”
“跨过去不就行了。”川夜不假思索地回答。
川夜束好腰带,正要上马,不料被见游拉住。他露出温暖的笑容,眸中射出足以杀人的冷光,但声音却相反地极其温柔:“你是不是忘了解释刚才的行为?”川夜有些无奈,双眼一翻,将他微笑背后的怒气抛诸云宵,道:“你是不是也忘了解释刚才的行为?”此话一出,见游双肩一松,闭口不语。川夜轻巧地跃上马背,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别忘了与我的约定。”夜风中传来川夜坚定的话语。
见游苦笑道:“‘不要在不归林中杀人’,怎么可能忘记这句话。川夜,你为何总要给我出难题。你永远也跨不过那条禁忌。”
马蹄声在夜风里回荡,渐渐消失,不归林深处传来一抹叹息,深沉的,窒息的。
第二章 少年不知时
“传说,不归林乃妖的处所,那里的一草一木皆已修炼成妖。如果在黄昏前还走不出不归林,等银月升空,身体将会被妖所吞噬。”
白衣男子打了个寒颤,向身旁面不改色的黑衣人道:“君上,情况似乎不妙。”
黑衣男子端坐于桌前,丝毫不为老妇人的言语所动摇半分。
“如果在不归林中开了杀戒,妖闻到同伴的血味儿,那人将会遭受生不如死的折磨。”
白衣男子面上忧色凝重,道:“君上,万一……”
“没有万一。她一定会活着回来见我。”黑衣男子俊美的脸上有着非同一般的信心。白衣男子叹了声气,看了看身后白发苍苍的妇人一眼,因为黑衣男子的坚定而对她的话开始半信半疑。
“君上!”白药惊喜地指着夜色中的影象,“云池大人回来了!”
红衣女子云池看着眼前一白一黑的两位男子,欣慰地笑了,道:“这么晚才回来,让你们担心了。”说着,便自包内掏出一个黑色的匣子递于帝君。他接过黑匣子打开来,将绿彩珠托于掌心,顿觉一股凉意涌遍全身,却也不觉得寒冷。仿佛整个身体被腾空,轻盈而柔软,大脑一片清晰,全身舒畅无比。
他看向云池,道:“好个绿彩珠,果然名不虚传。帝太后的病如若能治好,你将是头等功臣。”
云池弯腰,恭敬道:“谢君上厚爱,臣不敢领功,只望帝太后身体安康。”当初若不是她自以为是,让帝太后喝那碗汤药,也不会导致她昏迷不醒。现今她去不归林取绿彩珠是为了赎罪,如果此去将赔上性命也无话可说。
帝君的神色忽然暗了下来,额头皱了皱,道:“回宫罢。”见帝君似乎心情不太好,白药拉过云池,压底声音,细声细气道:“云池大人,您就不能多体会体会君上的心情?”云池不语,轻轻挣开他的手,默默地跟在帝君身后。白药叹了口气,双手一摊,道:“明明是互相关心,怎么偏又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