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了瀚王四天,想出法子来了没有?”
张闻穿着常服,除了容貌稍显阴柔,与寻常书生没什么两样,是以方才没在人群里瞧出他来。
他正问到了我心里,我心头发紧,摇摇头:“你有法子?”
“东厂提督权力再大,终归是皇上的奴才,法子我不能替你想。”张闻挑了挑眉,一脸看热闹的表情,“我只是来告诉你,诏书已经拟好了,明日早朝会在朝上宣读。”
脑子里懵了一下,我道了声谢,和张闻分开继续朝前走,以免跟丢了瀚王。
好在他身形高大,头发又与常人不同,人群里远远一望便找着了。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中京城最大的青楼正开始热闹,楼上楼下莺歌燕语,夏日闷热,妓子们穿着薄衫,腰间带子勒得紧,晃着纤细腰肢经过我身边时香气袭人。
“公子,一个人来呀?”两个年轻的女孩笑眼盈盈过来一左一右引着我,其中一个问,“公子怎么还戴副面具?”
我不自在地扶了扶脸上刚买来的面具,为了不显得太夸张,故意买了只遮挡眉眼的面具,似乎还是惹人注意了。
另一个眼珠子转了转,笑道:“戴着面具也挡不住公子的俊美呢,公子您是听曲还是找人,坐大堂还是楼上雅座?”
我瞥了一眼已经上楼去的漠国护卫的背影,道:“楼上。”
同瀚王一拨人一张屏风之隔,我独自坐在桌边喝茶,心里乱如麻,脑子仍对如何从瀚王处下手拦住诏书一筹莫展。
唯一能想到的办法是杀了他,可是一来不知他身手如何,无法估计胜算,二来两国正在边境紧张对峙,他为和亲来中京城,若是死在这里,漠国必然会为了他们的王爷开战。
我喝空了一壶茶,仍是想不到该怎么做,明日早朝的诏书,如同催我命的符咒,让我脑袋阵阵发痛。
楼下琴声往上飘,白衣的舞女跳着一支极清雅的舞,屏风另一头却无人听琴看舞,全在恭喜瀚王将要得到两位名动京城的美人。
“只是文华公主……听说脾气是不大好的,王爷此番娶得公主归国,怕是从此不能再来烟花之地风流了。”一个官道。
“王爷,诏书都拟好了,您总不要美人陪,今夜总不会拒绝吧?明日之后还想再有这样的机会玩乐,可就难了。”又有另一个人道。
“不要美人。”瀚王粗闷的声音响起,听语气倒像是真的没什么兴致。
“嘿,”那人又道,用一种胸有成竹的语气,“今晚这几个美人王爷您得瞧瞧,保不准是对您胃口的。”
说着拍了拍掌,掌声脆响,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旁边雅座进去了几个人,霎时间,那头气氛似乎变了,众人安静了一瞬之后,只听几个脆生生娇滴滴的少年声音一起叫了声“王爷”。
被叫了的那人却不说话。
“王爷脸怎么红了?”其中一个少年柔软地问,声音里有无限缠绵意。
别说瀚王脸红,连我亦是背后一阵酥麻,心里像被猫爪挠了下一般,得把董君白的脸搬出来想了又想,才能把那少年的声音甩出脑海。
不过,我本来就是断袖,遭不住是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