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今日又落薄雪,柳絮似的,扬进屋内,同屋里熏着的五名香扑在一起,混成一股独特的冷香。
“雁枫,”祝书良忽而朝我稍稍倾来,拍了拍我肩膀,“走神想什么呢?”
我方回过神来,茶楼雅间李喝茶谈天的动静忽地灌进耳朵里,想答祝书良的问,却发现已然忘了方才走神时脑子里想的东西了。
“带你来赏心楼也有四五次了,你总这么不说话,我这香都要被你身上冷气扑灭了。”
祝书良把唯一开着的窗给关上了,转身拈着柄挑子揭开香炉盖子挑了挑香,压着点儿声道,“都是书院的同窗,不必拘谨。”
我凝神听了会儿同窗们交谈的内容,对祝书良如实道:“吟诗作赋我不会,下次还是不来了。”
祝书良微微皱眉,思索片刻,没说什么。
约摸过了小半时辰,天渐黑下来,同窗们大约也是聊得尽兴了,各自散去归家。
我出门时没带伞,祝书良撑伞同我一道走。
“你这身子骨比从前差了许多,书院好长一阵不去了,又总待在家里不出来见人,心情必然也不会多好,更影响身体。”这几回见面,祝书良对我操心得很。
夜色里街上行人稀落,远远的有个熟悉身影撑着伞朝这边走来,街边铺席檐下灯笼毛茸茸的光勾出其高大身形,散在肩上的卷发杂草般随风而动。
怕再被问雁长飞是不是我爹,我赶忙告别:“雪不大,我自己走回去便成,不必相送。”
祝书良朝前望了两眼,似乎是看见了,不知道认没认出来,眼里含笑,道:“明日书院见?”
我:“再说吧。”
朝前走了一会儿,和雁长飞遇上了,他转了转伞柄朝我倾过来,“今日如何?聊了些什么?”
“还和昨日一样,诗词歌赋,我弄不明白,明日不去了。”
雁长飞没说什么,但是到了第二天上午,来我房里找我。
“外头雪厚,带你出去堆雪人?”
我卧在床上懒得动弹,青蔼一事仍令我有些气闷,这气不知往哪儿去撒,便撒在他身上:“不想出去,少来烦我。”
雁长飞也不是那能一直做受气包的人,闷闷的坐了一会儿,道:“怎么都捂不热你,你的心是铁做的?自己待着吧,看谁搭理你。”
说完雁长飞就走了,真如他所说,一连几日都不曾来找我,偶尔在府里见着他,不是正要带青霭出去玩,就是刚带青霭玩完回来,两人高高兴兴的。
我累了,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他俩要是情投意合就随他们去,雁长飞除了长相难看了些,其他方面还是过得去的,无论如何,总强过张闻是个太监。
有那么几回,我试着和青霭搭话,心想事情都过去了,想缓和缓和关系,然而她却没有一点儿要和好的意思,让我碰一鼻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