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的一切如同洪水一般涌来,思念、恶心同憎恶混淆在一起,让他几乎难以承受。
他只是在吃药,只是在抑制情绪,可他没有失忆。
是,治了病就该大步向前走,他继续做周家的小少爷,篮球赛车,香槟钞票,女人的追捧和欢呼,周围人的阿谀奉承才是他本该享受的人生。如果出来再次见到秦湛,就只需要当作视而不见,毕竟他们从来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生在权贵铸成的高楼里,而秦湛只是破旧乡镇里的老鼠。
是秦湛让他曾经像狗一样地活着乞求着一个男人的感情和施舍,每每想到周燎就想杀死过去的自己,尤其是他们曾经做过的那些事,他在自己身上留下的东西。
他曾屈于一个男人的身下,像过去女人在自己身下一样承欢。
“恶心”两个字,是他最真实的感受,他不仅恶心过去,也恶心像被撕裂的自己。
在学校见到对方的那一眼开始,他就开始整夜地失眠,即便是吃了安眠药,也难以入眠,就像最深的梦魇在注视着自己。
他走得出去吗?他走不出去。
走不出去过往由男人亲自篆刻的感情,挣不脱对方亲手系上的枷锁。
即便他如此憎恶着痛恨着这样恶心的过去,可大脑的另一半却在疯狂叫嚣着那些被药物镇压的情绪,像是要冲破他的身体将他彻底撕裂。
可等实际上真正再次见面,对方的无视,冷淡干脆的否认都让他出来以后逐渐膨胀的自尊心难以接受。
凭什么,凭什么被困在原地挣扎的却只有自己?
“有事?”秦湛面无表情地重新开了口。
周燎看着对方的脸,捏紧了拳头,过了半晌他才嗤笑了出来,像是觉得这两个字很荒唐:“有事?”
“你想说什么?”
“你觉得呢?”
“都结束了。”
“原来你还都知道啊?”周燎勾起了嘴角,脸在灯光的阴影下显得晦暗不明,“我以为你失忆了呢。”
秦湛没有开口,就这么沉默地把他看着。
“把我偷偷送出来,就是结束?过去的事,就这么结束?”
他看着秦湛手臂上的痕迹,不同于对方腰腹上虬结的伤疤和肉条,以及喉结泛红的瘀斑,那里是那些烧伤后新生的皮肉,狰狞可怖。
周燎觉得心里有个火球在剧烈地滚动,对方恐怖的伤痕,冷淡的态度,让这把火烧得越来越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