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早?”我抬头看他。
“今天提早下班。”他说,“走了。”
我情绪依旧不高,连带整个人都懒懒的,不想动弹。
“不想走,头晕,脚也疼。”
钟林云站在我面前,背着光,我看不大见他的神情。
但想也知道,又在皱眉。
我不知脑子哪根筋搭错了,开口:“不要皱眉,显老。”
这话说得突兀,纵使我平日也总喜欢说些有的没的,这种越界的话显然也是唐突了。
钟林云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问:“你喝了几杯。”
“大哥,我没给调酒啊。”调酒小弟紧张的插嘴。
“我知道。”钟林云不看他,继续盯着我。
我伸出手指,板着认真回忆。
“不多……大概……5杯。”
“什么酒。”钟林云又问。
我挥挥手,充斥着指点江山的澎湃和随意。
“不知道。”我坦白。
这下子,不用灯光,我也能看到钟林云的眉头锁死了。
他满脸不赞同。
我再次和他灵魂共鸣,听到他内心的表达。
“所以说你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他说。
我打个酒嗝,算是心虚的赞同了。
我的酒量不错,以往和家里没闹翻的时候,去家族聚会,一般也能喝翻那一群酒品和人品一概不行的老头。
现在醉成这样,多半是有人动坏心思,搞了“深水炸弹”什么的劳什子。
也怪不得那鸡尾酒那么难喝,比中药都苦。
借着酒精,我的思维打开了幻想的窗户,一个个奇思妙想飞出来,没头苍蝇一般遍地乱撞。
钟林云的脸颊的弧度,在灯光作用和眼泪折射的效果下拉圆,变回了婴儿肥模样。
我忽地回忆起以往,在平安夜那天放学,遇到准备去上班的圣诞老人,顺手分我们些糖果。
我笑眯了眼,乐呵呵的接过糖。
钟林云的警惕性却像是与生俱来的。他挡在我前面,审视的看着没装扮完全的男人,同时如同背后长了眼,一巴掌拍掉我手上剥了一半的糖果。
七八年过去,我毫无长进。
而钟林云还挡在我前面。
于情于理,他没能及时拍掉这次我手上拿着的糖果。
“还能走吗?”他问。
他这话说的奇特,似乎我接一句“不能”,他就可以背我回家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