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奏微微歪了下脑袋,把快要滑落的花朵朝怀里拢了拢,他的神态就像是没有受伤似的,安静地听波本用沙哑的嗓音问:“你知道自己每个月都要按时吃药吧?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要一言不发地走上死路。
黑衣青年垂了垂眼睫,笑起来,眼神明亮像燃着炬火,他突然没头没尾地转移了话题,“和波本一起的这段时间,我非常开心哦。”
原本三个月前就要回收的马甲,是因为波本才活了下来。
“我好喜欢波本的乌冬面,还有三明治、番茄意面、拉面、寿司、三文鱼刺身、咖喱饭……”
咕咕——
樱桃奏一只手摸向腹部,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好像把他脸上最后一丝血气也带走了,他停止报菜名,苍白的脸上竟好似浮起淡淡红晕。
“你想吃的话,我再给你做。你的惩罚结束了,想吃什么都可以告诉我。”波本伸出一只手为对方将额前凌乱的短发拨开。
额头沾上血迹,他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也满手都是血。
“波本,将来,你可以不用再做自己不喜欢的事,也不用再被迫举起屠刀了。”樱桃奏抓住对方还没缩回去的手,放到脸颊一侧轻轻蹭了蹭,“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你……果然是个彻底的笨蛋。”或许是今天的阳光太热烈,波本觉得自己被晒得心口发烫,风一吹,就呼啦啦地疼。
那些罪孽,并不能怪眼前这个人。
所有的根源在于自己。
自己大概是个非常失败的卧底,波本心想。
如果是景,他会怎么做?
如果班长在这里,他会怎么说?
如果是最精通人情世故的萩原,他会给出什么建议?
如果是和他最不对付的松田,会不会趁机给他一拳,嘲笑他压根做不好警察?
红色的樱桃眼皮沉重地眨了眨,他还在努力看着波本的方向。
还有一个情报人员在看着自己,不能表现得太伤心。
可是手指最终还是难以控制地探向对方肩膀处的伤。
平时并不足以致命的伤口此刻成了高悬头顶的死神镰刀。
如果要被怀疑的话,就去怀疑吧。
从成为卧底的第一天起,波本就做好了准备,也许有一天会无名无姓地死于黑暗。
幸运的话能有一个坟墓,葬身黄土之下,或者烧成飞灰,若是无人收尸,或许葬身鱼腹,沉没东京湾,也不过就是这样。
樱桃奏看着波本的表情。
真可怜啊。
他也没什么朋友,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