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来到渝州,却是因为景正卿的姑姑远嫁此处,谁知早早地便生病去世,近来姑老爷也撒手尘寰,留下两个遗孤。
景正卿领了父亲之命,便是来接两个孩子去京城的,毕竟是血脉相关,景家又是大族,论理是不好撒手不管的,否则被人知qg说道起来,恐不好听。
所以此一番也才派了他来料理此事。
景正卿吟诵罢了,身边儿跟随的小厮康儿便摸着头道:&ldo;二爷念的这是什么?怎么跟她们唱得倒像是差不多?&rdo;
景正卿瞥他:&ldo;你倒是还有点儿见识,可不就是一首的?&rdo;
康儿笑回:&ldo;我又有什么见识,不过胡乱猜的罢了……这里的风景倒是好,不过眼看是要靠岸了,也不知道姑奶奶家里是个什么qg形。&rdo;
景正卿极目远望,见前头一水之外,果真就是岸了,上头人来人往,再望远,便是青山迢迢,前头坐卧一个不甚起眼的县落。
景正卿不言语,心中却想:&ldo;这姑姑离家总也有十年了罢,向来没什么音信,素日里家里头也极少提起,本以为这辈子也是难有gān系了,没想到世事无常,还能有机缘来见表哥表妹,却不知他们是什么样儿的,何等xgqg……&rdo;
正在出神,耳畔听得数声娇笑,遥遥地自远处传来,此刻船行将要靠岸,水道便窄,水上又传声更广,景正卿心头一动,举目看去,却见在不远处荷花dàng里,有几个采莲女三三两两地挤在一起,向这处打量。
景正卿因皮相极佳,这些采莲女们见他风度不俗,不免惹得chun心dàng漾,有女子咯咯娇笑,隔着水面便扔过新剥的莲子来,有几粒落在船头,骨碌碌滚动,嫩绿之色十分可爱,就如同这些女孩儿一般,清新娇憨,颇为诱人。
康儿见状,便笑道:&ldo;二爷,瞧着这几个娘子对爷很有几分意思。&rdo;
景正卿斜睨他一眼:&ldo;你又心痒痒了?在京内什么样儿的没见过,如今却跟没吃饱似的口角流涎了,还不快快敛起那副色魔附身的相来,叫人知道你是景家的,没得丢了脸面。&rdo;
两人说话之时,景正卿身后站着的蓝衣青年便扫了一眼那小厮,眼神有几分冷。
康儿忙陪笑道:&ldo;爷说哪里话,小的哪里敢,何况人家看的也不是我。&rdo;
景正卿便哼了声,扫一眼那些采莲女,却并不假以颜色,他本就生得好,又兼一副风流高贵的外相,如今却偏做出如此庄重的模样来,实在是又可敬又可爱。
那些女子见他并不肯致意,不免失落,荷花丛中有人便唱道:&ldo;鸿飞满西洲,望郎上青楼。楼高望不见,尽日栏杆头。栏杆十二曲,垂手明如玉。卷帘天自高,海水摇空绿。海水梦悠悠,君愁明媚亦愁。南风知明媚意,chui梦到西洲……&rdo;那声音如烟尘消逝一般,淡淡远去了。
景正卿下船之后,便见前头停着一辆马车,有一个老仆人缩在车前打瞌睡,一个小厮模样地站在车前四处张望,猛可里见景正卿下船,怔了怔后便赶上来,遥遥地行礼道:&ldo;敢问这位爷,可是来自京城景家?&rdo;
景正卿挑眉:&ldo;你便是卫家派来的人?&rdo;
这小厮一听,qg知无误了,当下面露欢颜,忙又大大地行了个礼:&ldo;小人正是,小人在这儿等了有五六天了,可把您给盼来了。&rdo;
景正卿便笑:&ldo;这一路少说要走一个月,你那么早来等着做什么?&rdo;
小厮道:&ldo;我们小姐自得了信儿,就打发小人来等着,说是这一路上有水道,或许赶上风顺船快,表少爷早到也是有的,小姐怕若是早到了没有人接,未免失礼,于是宁可让小人早些在此等候。&rdo;
景正卿看他言谈伶俐,便点头:&ldo;我这位表妹倒是心细。&rdo;
小厮回道:&ldo;表少爷请,从码头这儿到县城还有七八里路,小人雇的马车在前头……&rdo;
景正卿走了几步,瞧见那马车有些古旧,他有些好洁,便道:&ldo;无妨,我不耐烦坐在车里头,自骑马便是。&rdo;
这码头上本就有许多行脚的人,见景正卿一行下船,便围过来问长问短,康儿听见主子说,便去周旋,果真即刻要了两匹马,一些随身的行李箱子之类,康儿之外另有六个随从,七手八脚把行李放到车上,‐‐那蓝衣的青年站在旁边,他身后又多了三个身着黑衣也似下仆打扮的,四人却并不动手,只等行李装载好了,一行人才往县城里赶去。
一路上,景正卿便打量当地风物,康儿便跟那相家派来的小厮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康儿说道:&ldo;瞧你年纪也不大,什么时候进的相家?还是家养的?&rdo;
那小厮道:&ldo;是家养的,这会子外头买进来的那些个,都也走了,哪里肯留呢。&rdo;
康儿听他话中有话,便奇道:&ldo;我不懂,这是什么意思?&rdo;
小厮便笑:&ldo;索xg说给爷听也不打紧,横竖要知道的,自老爷去后,家里头就变了样儿了,小姐虽是个好小姐,少爷却有一宗毛病难为,就是好赌,一来二去,家里的银子都败光了。&rdo;
景正卿在旁边听得暗中皱眉,康儿道:&ldo;那怪不得人要跑了,月钱都发不下来的话,人心也散了去。&rdo;
小厮道:&ldo;可不是?老爷活着的时候,或打或骂,还有个镇吓,少爷多少收敛些,老爷一去,竟撒了欢似的,镇日泡在那赌场里头,为此小姐劝了多少回,却也没有法子。&rdo;
康儿道:&ldo;赌是个无底dong,消遣消遣还成,栽进去可就完了。&rdo;
小厮道:&ldo;这还不算完呢,如今家里头就是个烂摊子,上个月少爷因赌钱争风,跟人打起来,把人家打的半死,谁知对方也是个有来头的,反打上门来,这会儿少爷被关在牢里头,少奶奶只在家里哭闹,不时挤bi小姐想法儿,再加上一个姨娘在旁煽风点火,小姐急的要呕血,托了多少人使了多少银子也不见通融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