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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洛兰达圣巢（第1页）

画面一转。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前后走在狭窄的过道上——小的那个是艾伊，大的那个不认识。天见犹怜，不负责任的诺登小姐在得到了艾伊准确的答复之后，很快另外找了个人接手了艾伊的入城流程，自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招聘骗局啊！”艾伊咬牙切齿，抬眼打量着身边这个接手自己的陌生人。

是个看起来年近中旬的老男人。

老男人像是察觉了什么一样回过头，冲他露出一个不太友善的微笑：

“你好，我是夏洛克，你以后的老大。”

身边陪着的美少女变成了老登，艾伊有气无力：“好的老大，我们接下来去哪……”

…

深灰色的天穹正中，金红的旭光从厚重烟尘的背后浮现，盖压着大地，绵延出很远很远。无数细密微小的裂纹，从太阳处在的主位向着四面八方绽放，携带着诡异与梦幻共生的美感。

在这层虚幻的背景板下，整片空境像一块被挤压到发白起雾的水钻。

…

夏洛克上翻眼球，用极度不自然的姿势瞥了一眼天空，片刻后像是被针扎般，僵硬地把目光从那轮赤日上移开。

“恩谢“树冠”，赐给其上天光。恩谢“菌主”，赐给其下涌泉。祂信赖我们，于是我们献上牺牲与爱的咏叹，从巢的胸腔里剖出存续之理。自此，地同与天，下如同上，奇迹创生，秩序长存。”

念完一大段晦涩的祈祷词，他很自然地点起一支烟，开始歪着脑袋自言自语。

“运气真好啊，我还以为会下点小雨，以往的授粉日可没这样的好天气。”

授粉日，是圣巢对外界开放的时间段，无论是想外出还是入内，都只能抓住这一年内仅有的几日。

“你知道授粉是什么意思吧？种子植物开花，就会把花粉附着在芯蕊上向外传播，不管是依靠风还是外力的帮助，总能把种子播撒到更远的土地上。圣巢也一样，但它传播的不是种子，是人人憧憬的秩序。”

夏洛克兴致很高，毕竟招新工作已经轮空了三次，也就是在过去的三年里，结社都没有一名真正意义上的新成员加入。

今年难得有收获。

“这几年…很少有人能从外边的乐园抵达圣巢，或者换个说话，外边可能已经不剩下多少人了。废土、荒原、沙漠，全是极端环境，加上遍地游荡的疯子，怪物，还有到处生根的邪教。”

活体献祭，血肉仪式……这些光听上去就令人生恶，血肉淋漓的描述，就是这个时代乐园的主旋律。

“哎……”

自己身边的那群老油条懒得听这样带有科普性质的唠叨，所以在一年一度的“授粉日”，通常也就是各种组织的“招新日”。那些新来的小崽子们，也就成了这个中年老男人能够发泄表达欲的唯一渠道。

“实在是缺人手…连我都派来招新第一线。啧啧，我好歹也算个高级干部，连这种活都递到我手里，那说明是真的没有能做事的人咯。”

讲到这里，夏洛克悄悄瞥了身后的艾伊一眼，满脸苦涩，好像又带着几分如释重负。

“不出所料，果然是被抓壮丁了。”被无休止的碎碎念折磨了一路，连艾伊都忍不住腹诽：

“枯燥、乏味、单调、油腻的中年男，往往都有旁人易见，但自己却很难察觉的话痨本性。”

夏洛克显然自我意识不到艾伊的小意见，他抖抖烟灰接着自语：“接这档差之前，我都做好空手而归的准备了，想不到还真有意外收获。”

想起自己这一趟外出的目的，他终于是想起来放慢几分脚步，好让身后铆足了劲才能勉强跟住自己的“意外收获”喘上两口气。

“……啧。”

夏洛克微不可查地皱皱眉：“你行不行？”

喘两口气好像还不太管用，或许是因为突然放慢了速度，一口气卸下来的艾伊直接就瘫坐下去，软在路边动弹不得。

“喂喂喂，得寸进尺了啊。”

他看着这幕哭笑不得，刚想抬脚给装死在地的小崽子来上一下，又被男孩可怜兮兮的眼神忽悠住，憋着一口气把抬到一半的脚放回原处。

见状，艾伊用弱气满满的声音发出抗议：

“老大，我真的走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