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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圆桌,一盏青灯,两个男人,相互凝视
不,确切地说应该是其中一个恶狠狠地盯着另一个,像要把他瞪出一个洞来似的。
相嫣正可怜巴巴地低垂下头,怯生生地道:“老大,我又不知道你娘子根本不晓得你就是柳莫天”
宇文靖仁极力压制住内心腾升的火焰“那你提什么公主的事!”说到这,还是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那天皇上一说,他明明就立刻拒绝了啊。
板凳悄悄向后挪了挪,相嫣正小声说:“我不过是不过是想让你娘子知道你为了她连圣上的好意都推却了嘛。谁知道我还没有把话全说完,她就已经跑了。”
长长的睫毛好像很害怕似的轻闪,在雪白的脸上投射出一小簇陰影,忍住不哭似的咬着下唇,一副完美受气小媳妇的德性。
可惜,他面对的是一向最了解他的宇文靖仁。不敢睁眼是怕他看到他眼中隐藏的那份狡黠,咬住嘴唇完全是怕不小心笑出声来。这小子分明就是以惹他发火为乐事,不给他添点油、加点醋、煽点风、燃点火,这小子就不痛快!
他极力忍住怒气,真的发火就中了相嫣正的计了,咬牙切齿地问他最后一句:“我听说,相公子不是很怕骑马吗?那你干吗还该死的骑着你那匹千里马来?”害他追都追不到,这家伙完全是成心的!
“你说小白吗?”抬起天真的大眼睛,脸上书着“我很无辜”四个大字“因为,小白是我十三岁时先皇赏我的嘛,一直和我感情就很好,是我的好朋友耶”哀怨地瞟他一眼“你也知道反正现在满临安都知道我相嫣正怕骑马嘛,普通的马我根本就不敢靠近。”
“呵呵”手指轻敲桌案,反正怎么说这家伙都有话在后面顶着“好!你现在马上回临安,把我留下的公事都乖乖地处理好,我就不和你计较。否则”
相嫣正媚眼一飞“否则会怎样?”
“呵呵。”宇文靖仁笑得很优雅,眼神中却闪动着诡谲的光泽“战二姑娘想必很想知道相公子怕马的种种隐情”
“呜威胁啦”相嫣正苦起脸来。害人不成反害己,古人说得一点不错呢。想到那堆堆积如山的公文,简直就和战二一样让他头痛!
二害权衡算了,真把宇文惹急了,站在战二的立场上一起整他,他就真的要和悠闲日子永远说后会无期了。还是处理公文吧呜郁闷啦。
解决后顾之忧,宇文靖仁看向浓黑的夜色,眉心淡凝。这回娘子真的伤心了吧,她会去哪里呢?应该是那里吧。凭着他对娘子的了解,她能想到的地方也只有那儿吧。
娘子等等啊,为夫随后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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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洒金,照耀一顷荷叶闪烁光茫,而点点透明光灿的太阳雨滴落在荷叶上,如翡翠盘盛着无色琉璃珠。
“蓬”的一声,撑开绸伞,虽是稍纵既逝的太阳雨却也豆大密疾会湿衣。浅绿的衣衫,淡粉的轻盈绸伞,乌发不绾成髻,只俏生生结成辫子拖在身后。乌眸密睫,轻锁一脉伤烟。这样一个女子立在苏堤第四个压堤桥上,也恰似一支荷花一般。
她轻轻谓叹,执伞微转,望向天上的太阳,看看这美丽透明的太阳雨,暗道:玲珑啊玲珑,你真是一个大傻瓜啊。在这里看了日出又如何呢?难道许下的愿望便真可实现不成?
仰起头,一向明亮澄清的眼波也掠上一片微翳。
纵是六桥烟柳、苏堤辰晓的妙景佳光,一人独看又有什么意思。
眼波低垂,咬住下唇,让眼泪流下。是的,她是要来这里大哭一场,然后她要忘掉一切做回她潇洒的欧阳玲珑。倔强地用手背一抹泪水,被抛弃、被欺骗又如何?难道要她去寻死觅活?她才不要!伤了的心,也是会慢慢痊愈的吧。
对,笑一下吧。不可以一直哭一直哭,会变得不像她呀!努力让唇角向上轻勾,却觉得像挂着什么似的万般沉重
怎么可以这样?悄悄低问,一庭菡萏,却无花解语
水上何时飘过一只小小乌蓬。
有一人,站立船头,紫衣箬笠
她看着,心忽地怦怦跳起。
何时,雨止微风漾起,吹荡一池绿裳,吹荡桥上佳人缟袂绡裳。看清那人容颜,手中绸伞也落。
船上的他——柳莫天,正微微笑问:“玲珑许了什么愿?”
“你”一时间心绪迷乱,竟不知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