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仟好对他的喜欢快速转化成爱意,浓烈的爱加剧了他们的问题,他不能付诸同等的爱,甚至达不到喜欢的程度,连好感都在消磨殆尽,这对莫仟好不公平,也是对这段感情的不负责。他们走不下去了,与其最后撕破脸太难看,不如给双方留点体面和平分手。
时艾对覃则休的这番话感到诧异,在她的认知里,覃则休答应联姻就是因为她的背景对他有利,可他现在却说,她是自由的,她有选择权?
她像在问覃则休,又像在自问,“我能信吗?”
“我是你父亲选定的人,你信任你的父亲,同时又质疑我的能力,所以你才会暗地里调查我,想试探我的底线,看看我是否真有什么过人之处。”
覃则休直言不讳地说出时艾的质疑,“前段时间鲲鹏派的分堂口出现违禁品就是你的试探,对吗?”
“的确如你所说。”话已至此,时艾索性与覃则休开诚布公,“但我不只是想探你的底,我父亲当天往返于两国,回霥城一路顺遂,可落地泰国不足半小时就遇难,他身边不乏像纳瓦那样的死侍,有能力避开他们眼线的人少之又少。”
覃则休搭着腿,一只胳膊搁在桌面,“你怀疑是鲲鹏派暗藏杀心,唯有你父亲不设防的熟人,动起手来才神不知鬼不觉,所以一开始你搞那些动作是试探我,同时也是为了陷害我?”
时艾的怀疑有一定道理,论谁也不会想到父亲出一趟国没事,却在回程后不到半小时遇袭,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就是熟人所为,而且这个熟人是父亲不设防的,那么就只剩下父亲此行去见的那个人了。合理推测那个熟人为了洗脱嫌疑,特地选在回程之后才对父亲动手,这样一来他便有了合理的不在场证据。
“那天三爷在与我父亲会面之后就不知所踪不是吗?”时艾话音微转,态度强硬似拷问。
覃则休未觉冤枉,不怒反笑,“那么说你父亲何时回国你是知情的?或者说你比我更早得知你我联姻之事,你调查我,知道我当时正处在上一段感情,甚至你清楚我在和莫仟好交往,所以你回国后才会对我态度不善?”
“你在吃醋,时艾?”
时艾长相和性格与实际身份悬殊甚大,温婉大气的皮囊之下是不服输的劲,性子更是烈,她听着覃则休的揣测好看的眉头就越蹙越紧。
覃则休像得逞似的,勾唇笑得有点痞,“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溪山圣砚那天你也特意回泰了,打算和你的父亲当面详谈我们的事。你父亲在与我父亲见面的同时也派人监视着我的行动,遗憾的是他没能亲口告诉你做决定的原因。”
屋内很静,静到听不到时艾的呼吸声,覃则休的话足够说明他早就摸清了时艾,早于她回国之前。
时艾不意外覃则休会查她的底,毕竟那些东西是她故意留下的线索,也相信他有能力追寻蛛丝马迹查到更多,相较之下她更在乎一点,问:“你答应和我联姻是因为时门的势力吗?”
提议联姻有多久,这个问题盘旋在时艾心里就有多久,而且也是回国之后困扰她情绪的主因,只要一日不弄清楚她对覃则休的态度就不会改善。
覃则休不想骗她,“有一半是。”
出奇的,得到答案的时艾并不生气,“那另一半呢?”
“溪山圣砚之后我原本的计划已经提前达成,往后东城、崐城、霥城的黑道势力就只剩下鲲鹏派,短时间内不会再有新的帮派崛起,更不会有像弘星那样闹事的外来帮派来撒野祸及其他人。”
这次覃则休的话让时艾意外,她以为他统一帮派是为了统治整个黑道扩充鲲鹏派势力,她没忍住好奇脱口问出,“单纯只为了不殃及无辜的人吗?”
“在鲲鹏派没收复弘星之前荷宿区并不太平,千扬为了针对我时常会带弘星的人闹事。虽然荷宿区在黑道管辖范围之内,可生活在这片区域的不只有黑道,还有兢兢业业过生活的普通老百姓,黑道不是流氓,我们只不过多了层让人忌惮的身份。如果老百姓出门吃顿饭都不能规避遇害风险,那么管辖的意义何在,占着荷宿区为虎作伥仗势欺人么?”
世界皆把黑道当成恶人,没人真正敢靠近去了解,连同时门也一样,外界只知时门集团灰色产业世人皆知,却不知时门集团的灰色产业其实专门针对部分人。
时艾诧异地看向覃则休,看得有些出了神,她好像有点明白父亲选择他的原因了,不能说大义凛然,至少他不会滥杀无辜。
谁没野心,只是他会把控在能力范围内。
“我的原定计划提前完成,但黑道之外的势力并未停止打击我们。我母亲的祭日各路人马为临汇区而来,在溪山圣砚各大帮派又趁乱以此打击鲲鹏派,以及今日的矜路区围堵,看似循规蹈矩有理有据,可实际上各方势力即便在试探,也在做着和实力不符的事。冥冥中有一股不知名的势力牵制着我们,直觉告诉我它见不得光。”
时艾从父亲口中得知有覃则休的存在起,就着手安插了自己的势力到霥城,听闻他收复弘星时不费一兵一卒,这足够说明他的手段和能力。虽然早有预感他不会简单,可亲眼见证本人当面说出口还是会有小小的触动。
“现在你带着时门回来了,我之前就在猜测为什么你父亲冒死也要回国一趟,恰好今天发生的事将这一切细枝末节串联成一条明朗的线,也意味着仅限于国内的黑道厮杀延伸到了更广的地域。”
覃则休顿了顿,双眼含笑,毫不遮掩自己对时门的兴趣,“我不会无底线的贪恋权势,但不否认答应和你联姻存有肤浅的目的,既然机会摆在眼前,我何不试一试。”
时艾呼吸滞了下,因覃则休的直白而悸动,平复之余又忍不住试探道:“我一直不松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