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里的人不怠慢,却也谈不上尊敬。
毕竟安济坊受世家管辖,里面大多医师也是来自文世家的。
因此,他们更加明白,云中寺并无多少权利,却总有仗势凌人的小人,企图造势博取声望敛些薄财。
世家家主公务缠身,加之他们贪的不过是蝇头小利,并未多加管制,只是忙中寻空去过寺里警告一二,果真好多。
可惜这也算上一件“家丑”,明知而不言,安济坊的世家人憋屈得很。
况且不论是城里的人还是外来旅客,都对云中寺很向往,若是让这几个烂果子染坏了整棵树的声誉,得不偿失。所幸敲打过后,云中寺收敛许多。
白宸安打探到隔间方位后,便与易天问来到隔间的门前。并未声张,年轻的符师仗着自己无边的能力,沾水在纸窗上画了一道符,窗子顿时宛如清水明镜,轻而易举就能看到房间内的景象。
饶是看过多次的白宸安,也被这能力惊到了,不掩赞叹的望向他。
易天问藏了藏嘴角的笑,轻咳一声,示意哥哥看里边。
僧人安安静静躺在床上,宛如了无生气的人偶。
白宸安眉尖轻拢,“不太对劲?”
易天问就站在他后方,少年凭高挑的身材轻易看见了里面的场景,道:“当然,毕竟被下了符。”
“?!”白宸安讶然回首,“这安济坊里怎么会出现符师?”
易天问却皱眉,一瞬间显出极不耐烦的表情。
但很快他就恢复了往日的模样,笑嘻嘻评论道:“看来这符师有点能耐,能与世家沆瀣一气。”
“秦世家么?沆瀣一气倒不至于。”白宸安微微叹气,“凡是众者,必有疏心。世家里面出叛徒,是不能阻止的必然事件。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嘛。”
“哥哥,你在沈家,也会看见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有过一二例,”白宸安回想,眉眼中的叹息更加明显了,无奈道:“说来也是家丑,沈家的前家主犯了大忌,于是才推上来现今的沈家主,但他并不想身居高堂,时常向我师父抱怨。好在他责任感很强,一个人担起了现在的沈世家。”
易天问凉凉的瞥向床榻上的人道:“哥哥,要不要将他们弄醒?若云中寺里的凶兽真是秦世家豢养的,或许他们能够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
白宸安点头,见四周无人,小心翼翼的推开木门进去了。
易天问就随意多了,只是余光里盛满一道身影。
半刻钟后,僧人们幽幽转醒,见到两位陌生的青年,愣了一下,随即就要惊叫出来。
易天问眼疾手快地在他们声音出来前用符堵住他们的嘴。
“唔!唔唔!”
白宸安合掌鞠躬道:“得罪师父们了,我们并没有恶意,只是想向你们了解一些情况,还请不要出声招来安济坊的世家人,否则你们又要沉睡了。”
“……”但是,这话听着像是个威胁者的言论。
几位和尚瞪大眼睛,眼里还有未褪去的恐惧,以及渐渐升起的愤怒。
显然是要想起什么了。
白宸安示意易天问解开了怒火最盛之人的符,问道:“师父可是在云中寺见到了什么?”
那僧人动了动嘴唇,尝试着发声,见不受控制了,眼神警觉的望着二人。
白宸安无奈,象征性的安抚道:“我们是散修,非世家管辖,也不是什么坏人。”
“我……凭什么相信你们?”那僧人颤抖着声音道,“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白宸安闻言,转头看向易天问,若有所思。
易天问也听出问题来了,眉头微挑,冷声道:“不愿说就只能用些小手段了。”
“……”白宸安想了想,心道既然如此就免一番折腾。
“可以么?”
“当然,哥哥可不要小瞧了我,我什么都会。”易天问不满于哥哥的质疑,取出符箓和笔,笔尖游走间,符纸周围灵气缓缓流动凝聚,浅色的唇微启吟道:“魂落百川识两忘,朝暮归灵真言现。破!”
符箓立竿见影,僧人目光呆滞,在真言符的引导之下,缓缓道出了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