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暮细想一下,原来方才他在捏玩自己的手时,是在给自己入药,潇暮心头为之一动,抬眸看着他百看不厌俊郎非凡的脸问道
“你为何来的西海?”
“想你了,就来了。”言卿尘嘴角勾着笑,捏玩着着潇暮的发梢,如此刻意的谎言,潇暮当然听得出来,他眉头一皱再次撇开他的手。
言卿尘连忙解释道,“这一次情有可原,绝对不是刻意欺瞒于你。”
回眸对视上言卿尘的渊眸,许久,言卿尘坦白道,“我在血晶上留了一心眼。”
潇暮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你那日还归血晶之时,我就知你不安好心。”
言卿尘语气强硬道,“不安好心,我若不多留这个心眼,你现在又岂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与我说话!”
潇暮紧蹙眉心,生气道,“你只道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好,却从不关心,这是不是我所需要的!”
言卿尘愣了愣,一向波澜不惊的渊眸微荡涟漪,而潇暮遥望避水界外,暗流交纵,渊地迸裂,自知在这个节骨眼上,深究这儿女情长毫无意义,当即要顾全大局,扭转这不利境况,否则这万民安身立命之处避水城,必会根基尽摧、将行终毁,如此刻不容缓,他又岂能袖手旁观,随即向结界靠近道,“你开门,我去引开!”
“咳咳……咳……”
潇暮弯着腰吐着齁咸得五脏六腑都疼的海水,言卿尘抚着他的背,挑眉道,“我是叫你去引开它,不是叫你舍身去喂它,这下好了,被吃进肚子里了只能等着被消化了。”
潇暮也是没好气的瞪着眼前这个与自己同遭身困于鲸腹中,却只会说风凉话的家伙道,“你不把门开到它眼前,我能被它吃掉吗?”
“你这话说的,难不成要把门开到尾巴处,几千海里的距离,等你慢慢游到它跟前,这猴年马月你才能引开它!”
潇暮道,“你就是存心的,但凡你算好距离,我至于一出门,挂马未战身先死,就一口被吞了!”
言卿尘冤枉道,“我就是算好了,才把你送到那个距离的,可我完全没有料想到,你竟那么不争气,这若是换做为师出手,未等这畜生反应,它早就变成肉块了!”
潇暮对于他的狂妄自大忍不住翻了一白眼,他也算整明白了,合着费口舌跟这眼前旱鸭子说水深,他又能理解到几分高矮,就算自己再怎么据理力争也无异于对牛弹琴。
潇暮无力的叹一声气,闭嘴了!言卿尘却不打算就此放过,以指腹轻轻的为潇暮拭去唇边苦涩海渍,潇暮一如既往抵触的偏过脑袋,言卿尘道,“我的小啊暮,你何时养成了诽腹这种坏毛病,我可是更喜你的单刀直率!”
潇暮别过脸没在理会他,言卿尘道,“事已至此,你埋怨自己也无济于事,”
潇暮,我为什么要埋怨自己!
“反正也被吃进肚子里来了,往下走走看,些许它今日吃多了,闹肚子把我们排泄出去,我们还能求得一丝生机!”,言卿尘轻描淡写道。
潇暮一听头上立聚一排黑线,“排……排泄……”
言卿尘无比轻松道,“就算你抗拒,也总比待着不动被消化的好。”
言卿尘道,“啧啧啧……看来走邪门此路完全行不通啊!”
潇暮则完全被眼前之骇景震在原地,瞠目结舌道,“这……?”
言卿尘将指尖炎火凑近了些,潇暮看得更清晰更触目惊心了,站在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悬口瀑布前,二人衣带被迸发水气,激扬翻飞如暴风中的孤旗,猎猎作响。
而瀑布地底层中,如练狱油锅般,水面漂浮着面部腐烂的人面,人面拥挤攒动着,仿佛欲挣扎出某种束缚浮出水面,仔细看还能在胬肉人面中勉强可视到嘴巴,一张一合似在呼着什么,但都悉数被瀑布声淹没。
“这到底是什么?”
言卿尘道,“还能是什么,如你所见的,这畜生瞎吃东西,染了“疽”,同时这也便是这噬吞鲸便秘的源头,我们,出不去。”
潇暮被眼前骇景刺激得尚有余悸,但闻眼前人所言,心头也莫名升起一股冲动,真想把他一脚丫踹下去。这好好毛骨悚然的场面,怎就经他口里释说出来,就变成如此不堪,就连自己难得生出来紧张感都被他整没了!!
当然也不可否认的是,言卿尘这般历尽千帆的人无论于何种场面都能淡然自若宠辱不惊应对,这也是他潇暮望尘项背,不可及眤的高度,心中也悠然升起对他敬畏。
心底翻涌惶然不安感也瞬间抛至九霄云外,平静下来后,潇暮侧目看着身侧之人,炎火的光晕浅浅沾染于他的每一寸衣袍,他宛若石雕般凌厉刻目的俊颜也渡上柔色,若不是这般境况下心境不允许,就连一向自诩美男的潇暮都会折于他颜下恍惚几分。
“师尊,可有想法”
言卿尘冷然霸道道,“挡我路者只有一个下场,那便是死!”
柔色破裂的声音,潇暮汗颜道,“师尊,还望您三思而后行,这可是那噬吞鲸腹中,腹壁都是龙涎香脂,您这一把火若是将这“疽锅”给点了,我们纵使是插翅也难逃被其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