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低咳一声,然后望了西凉凯宏一眼。西凉凯宏瞬间看懂了太后的提示,讲话的调门都比方才高了三度,素来平和的眉宇间忽然生出几分威严,“摄政王的地位极其特殊,降罪与否,罪当何罚,此事必须谨慎再三。我不得不动用族长的身份,召集大家马上商议。兵部,尔等且先退下,待召。摄政王,你随我来。”
西凉昊随着西凉凯宏出了福宁宫,这一幕被葛黎看在眼里。她不知道究竟该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着西凉凯宏与平素颇为不同的步子,她不由得担心起来。好在,西凉昊还是老样子,否则她非要跳下车不可了。
西凉凯宏走着走着,来到一棵大树下,忽然停了步子。他带着一些怨气,问西凉昊:“四弟,你究竟是怎么想的?现在,你最好跟我交个底。你今晚太反常了,莫非你不要当摄政王了?”
“大哥看得没错。方才除了大哥之外,他们全体攻击本王。本王入宫是来做众矢之的的?”他自嘲地一笑,带着几分邪肆与苍凉,“这样的摄政王,不当也罢。”
“你这是在赌气!”
“非也。只是,本王想歇了。”
“甩手不管了?”
“西凉凯锋不是很能耐吗?让他管就好了。”西凉昊负手而立,微微仰头看着遥远的一片葛光,清眸微虚,那刀削斧砍一般的脸廓线条忽然看起来格外僵硬。
“你分明还是在赌气呀!”
“没有!”
“好吧,咱们不争辩这个。但是,你难道不知自己会被降什么罪?”
西凉昊闻言,将目光从天际收回,微微垂眸俯视着西凉凯宏道:“欺君?叛国?”
“你再这样,我可就真的要恼了!”脾气向来温和的西凉凯宏,被西凉昊气得赤红了脸,“你不想要命了吗?”
西凉昊唇边忽然划出一抹浅笑,嵌在他孤傲的神情上,令人触目惊心。
西凉凯宏不禁真的怀疑西凉昊是被打坏了脑袋,因而神志不清了,“摄政王,这样吧,我就说你头部受伤,神志不清,求皇上念在你往日的功劳,不罚你。你回家专心养病,不要再参与朝政。待病愈,你再回来做摄政王。”
西凉昊忽然忆起自己年少时被人当做疯子关起来的日子。不过,他面子上并未流露丝毫心绪,只是微微颔首道:“也好。”
“那么,我这就去对皇上禀明。”西凉凯宏一脸不放心地盯着西凉昊道,“你可千万不要再乱讲话了。”
“可以。不过……”
“你还有‘不过’?”西凉凯宏又好气又好笑道,“你说吧,不过什么?”
西凉昊阴阳怪气道:“刚才兵部来的那几位不都很适合吗?还有肃亲王,他也很适合呀!他们都是全力主张出战的,其勇往直前的心思不能闷在肚里,到了该亮剑的时候,就让他们亮一亮好了。”
“四弟,刚说不赌气,你这又气上了?”
西凉昊不争辩,微微抿唇,似有若无的笑意瞬间显得他与世无争。
“我去禀明皇上,至于他同意与否,我可不敢给你打包票。”
西凉昊微微点了点头道:“有劳大哥。”
西凉凯宏走后,他一个人独自立在树下,看着苍穹里的繁星,思绪万千……
过了好一阵子,江海请西凉昊回福宁宫。
这一回,皇上首先说,同意礼亲王的意见,摄政王需要彻底地休息。但是,他不愿意撤换主帅,西凉凯川不能撤回来。
西凉昊闻言,沉默了一阵,他的神情并未有不甘,然而那僵硬的表情和执拗的目光却让人产生出五花八门的猜测。终于,他淡淡地开口言道:“臣遵旨。”
听到西凉昊的这句话,众人才觉得是尘埃落定了。
“臣告退。”西凉昊言罢,一转身,虽然不能似从前大步流星,却也是背影决绝。
回到马车上,葛黎急忙问他方才的情形。
西凉昊仍旧是颜色淡淡,轻声言道:“我可以休息了。”
“休息?那是什么意思?”葛黎一头雾水道,“你方才出来了一会儿,礼亲王同你讲了些什么吗?那时候的你,好像心情很糟糕,我当时好想下车去问一问你……”
听她这么说,他略显淡漠的脸上忽而有了笑意,“你怎么知道,我的心情很糟糕?”
“我看得出,虽然你没有暴躁,但是举手投足间都是怒气。快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我担心了你一个晚上呢!”
西凉昊握住葛黎的手,疼惜地亲吻着,而后抬眸言道:“很抱歉让你担心了。其实,今晚的事,我也曾做过预想,所以也算是有心里准备的。皇上发现了凯川挂免战牌的事,龙颜大怒,于是责问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你怎么说?”
“我固执己见,皇上也固执己见,还有西凉凯锋那帮人在一旁添油加醋。最后,他们当我伤到了头,神志不清,让我回家养病,不必再理会朝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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