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阿善离开李府的时候,人还是活泼爱笑的,就只是几天不见,阿善瘦弱了一圈,她下马车时人都站不住,还是被容羡抱下来的。
“混。账……”慈孝太后这几天就没好生休息过。
老人家原本就花白的头发似乎更白了,她被李嬷嬷搀扶着出来,看到阿善现在的样子气的手指哆嗦,连声骂了几句‘混。账’,“你到底对善善做了什么!”
阿善全身都被披衣包裹着,从脚尖到头发丝都被挡的严严实实,连脸都被斗篷帽子遮住了。
马车颠簸,虽然距离李府并不远,但就这一会儿的功夫阿善就吃不消睡了过去。她靠在容羡怀中一动不动,也并没有听到门外嘈杂的声音,见惯大场面的慈孝太后脚步不稳,她以为容羡抱回来的是具尸。体。
“她只是睡着了。”容羡看出了慈孝太后的想法,情绪很淡的解释。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目睹阿善自。杀了,这姑娘对自己是一次比一次下手狠,经过这几天的事情,他现在最不乐意听的就是‘死’这个字,哪怕只是猜测,只要关乎到阿善都让他心情暴戾。
得知阿善只是睡着了,慈孝太后的心里才踏实些,她上前几步想要查看阿善的情况,容羡将人抱紧,在感受到怀中人轻动时,压低声音道:“善善现在不能见风。”
“我先送她回房,有什么事等她醒来再说吧,不要打扰她休息。”
他这会儿倒是知道心疼关心人了,把人折腾成这样前做什么去了?!
慈孝太后压抑着心中的怒火,要不是因为他怀中还抱着阿善,她早就几棍子打上去了。一路跟着人往里走,在走到阿善房门前时,慈孝太后见容羡径自越过了这间房,不由皱着眉问:“你要带她去哪里!”
容羡脚步不停:“去我房间。”
“你的房间?”音调提升,慈孝太后正要说话,容羡就淡声打断:“我必须亲自照顾她。”
况且他们本身就是夫妻,住在一起理所当然,前几天他没有强求,不过是太过纵容她也懒得逼迫,只是现在不一样了……
容羡推开自己的房门,将怀中人轻柔放到床榻上。轻抚着阿善苍白的小脸,现在的他不允许阿善再离开自己的视线,一刻也不行。
“人也安顿好了,现在你总有时间同哀家说话了吧。”
慈孝太后这次是用的太后身份质问:“你究竟对善善做了什么。”
好端端一姑娘,才几天的时间怎么被折腾成这副样子。容羡将阿善包裹的太严实了,她至今还没看到阿善到底是哪里受了伤。
容羡不想吵到阿善休息,所以他帮她盖好锦被就去了外面。
憔悴的似乎只有阿善一人,这些天来容羡并没什么变化,只是性子比以往更沉冷。寒风如刀,容羡身后的慈孝太后捂嘴咳了声:“早知你和你那爹一个德性,哀家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帮你!”
慈孝太后当年她身边就养了两个孩子,一个是已故嫔妃生的成烨帝容骅,一个是她自己亲生的孩子南安王容漾。
自己养的孩子自己再清楚不过,当年容漾、容骅和叶清城的纠缠历历在目,叶清城的死至今都是她的心结。
慈孝太后已经离宫多年了,这段时间容羡对阿善的在意她都看在眼里,她以为容羡好歹是叶清城生的孩子,心肠再狠也不会有他爹让人寒心,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啊!
慈孝太后咳嗽的越来越厉害,她后悔了,实在太后悔了。容羡到底也没对她说出实情,他放肆过后更是不管不顾,“有什么事等到善善醒来,你亲自问她吧。”
慈孝太后眯了眯眼,“这次你不为自己辩解?”
容羡可不是会把自己送上危险的人,他向来只做对自己最有利的打算。如今他把阿善折腾成这样,按他的性子来讲应该会不择手段阻止阿善说出实情,不可能任由阿善乱来。
他当真不怕她罚他吗?
容羡薄唇淡扯,“不辩解。”
他做了就是做了,没什么好掩盖的,而且他也想知道,阿善会怎么对太后告状。
“……”
阿善睡得不安稳,没一会儿就醒了。
她半睁开眼睛时,模模糊糊看到有人坐在她的身旁,温暖的指腹轻抚过着她的眉眼,慈孝太后见她醒来,收回手轻声问:“吵到你休息了?”
阿善这才看清坐在榻旁的人是谁。
“祖母——”阿善已经习惯叫慈孝太后祖母了,眼泪瞬间湿了眼眶,多日的委屈在看到面前的人时终于撑不住了,阿善爬起来扑到了慈孝太后的怀中。
“好孩子。”慈孝太后看的一阵心疼。
“是祖母不好,是祖母让你受委屈了。”轻轻拍打着阿善的后背,慈孝太后心中酸涩蔓延。
本来她是不知道阿善哪里受了伤,直到阿善醒来,她看到阿善手腕上渗出血迹的白纱布。再后来,当阿善哭的虚脱软到慈孝太后怀中时,她披散的长发滑向一侧,慈孝低头看到她脖颈上星星点点的深红印子,以及她手腕上的勒痕。
“丫头……”慈孝太后说不出话来了,她几次张口哽咽,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巨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