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啸方从门外回到院里,便先撞上了迎面走来的袁牧城。
“江淮川呢?”袁牧城逮到他就问。
今日袁牧城醒时摸不见人,心头空得像被凿了个口,语气也掺着些急躁。
何啸今早瞧见江时卿的那一眼便知晓昨夜这两人发生了什么,眼下见袁牧城心急,就如实相告了:“今早江宅传来消息,说姜太师要离阇,江公子便借了匹马,出城了。”
“离阇?”袁牧城蹙了蹙眉,即刻往大门走去,“去了多久?”
何啸跟上:“江公子前脚走的,主子你后脚就出房门了。”
“备马。”
——
一匹骏马踏蹄迅疾越过城门,将沿路积起的水凼踩得四处飞溅。
袁牧城稳坐马背,迎着清凉山风直追而上,他在御州驯马的本事不逊于袁皓勋,未及多时便在山路间捕捉到了江时卿的身影。
他的心思已经陷落在那人的身上了,方才他只是听闻江时卿借马跑出了城,心就慌了一大半,甚至都不知道姜瑜为何要走,他便跟着追了出来。
他以为昨夜那场欢愉里的败者是江时卿,却在找不到江时卿的那一刻才意识到,他已经把自己全都搭了进去。
因为他在害怕,害怕江时卿一声不响便失了踪影。先前他失去了温豫,后来又失去了成为江湖客的自由,他不允许自己再失去江时卿,所以他要亲眼看着那人安然无恙地回到他身侧,不能有一点差错。
“驾——”袁牧城手攥缰绳,将马赶得更快。
两匹马一前一后在山间逐行,匆匆路过某处,留下一串蹄响便又重新没入转弯处,重复着颠簸。
另一头,顾南行和钟鼎山带着季冬和絮果站在弯绕的山路间目送姜瑜。
姜瑜头戴帷帽,从顾南行手中牵过马,与众人回首挥别:“诸位便送到这儿吧,山高水长,总有机会再见的。”
季冬往他手间递了个包袱,说:“这是江主子前几日替您选的衣裳,您带着吧。”
姜瑜一滞,接过包袱后抚了抚,便往肩上背了。
钟鼎山的眉头自昨日起就没舒展过,看着姜瑜跨上马背,他没忍住喊了一声:“与川——你往哪头走,是去御州还是哪儿?”
姜瑜调回了马头,答道:“先往御州走吧,走走停停,说不准哪天又回鹤谷去了。”
顾南行回身瞥了一眼:“先生,再等等吧,淮川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