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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第1页）

女子凑近鱼干，并不是直接去闻，而是伸出手轻轻地往她鼻子里扇，仔细地嗅着传过来的气味。她的姿势与其说是在鉴定鱼干是否含有瀚沧所言的香气，不如说是高贵优雅地像一位公主在花园里欣赏盛开的花朵，。

“它的香气淡而不散，幽而能远，像生长在深谷之中的兰草，幽雅清丽，芳馥自生，不患不为人知，遗世**。唯其有心君子，不辞辛苦寻觅，方才有缘得见。”

她说的什么兰草、芳馥、君子、寻觅。瀚沧真的不大懂，不过应该是好话吧！

“这些鱼干我全要了。”男子听罢女子所言对瀚沧说道，“鸾儿不会看错的。”

“元。。。。。（他情急之下差点喊出来）公子，就算是这样，十铢也太贵了！”老头叫道“好货不便宜，十铢我还亏了呢！”

“你纯粹是个奸商，漫天要价！”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瀚沧就是没有松口。男子笑着让老头付账，老头把一袋蟠龙币交给他的时候心不甘，情不愿的，“这次我记住你了，小奸商！”

“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临走时，男子问道。

“我只是个卖鱼干的。”

自此之后，清兆和清牧的梁子是结下了。

两个人相互合作，相互拆台地风风雨雨过了二十年。

说来真是清牧理财人生中一件丢脸的事，他是负责统筹军队财政，管理后勤物资的首司，每天经他手出纳的钱粮何止千万，朱笔提点勾划，哪笔不是大数目？这些钱足够让一个人吃喝几辈子了，他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可是在买鱼干的时候，他不惜自降身份，跟一个小贩讨价还价，这还算了，让他不能接受的是，他还没砍下价，反被小贩振振有词地宰了一顿。

清兆加入青衣卫后，清牧发现这个卖鱼干的还有细致的观察力，在经商方面有相当的天赋。于是善心大发地决定当他财政管理上的老师。清牧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以为卖鱼干的会感恩戴德地叫自己师父。可是，清牧没想到这个臭卖鱼的把自己的观察力用在了抓贼上，竟然选择和一群糙汉打交道也不跟他去学赚钱！有这些还不算，这臭卖鱼的还认了最高执政使的夫人当姐姐，连他的上司都得叫这臭卖鱼的小舅子。

为了捞回一点面子，清牧二十年来都没有放弃诱导清兆跟自己学理财的努力。（这样，清兆就要叫清牧师父了。）所以，不停地拆清兆的台，以证明自己的理财是一项崇高，伟大，上档次的事业。清兆也不是软柿子，对清牧的手段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于是两个人形成了恶性循环。同时，清兆敏锐的观察力总是可以抓出财政里的贪污犯（整治贪污犯清牧的理论是“我这个首司都没贪，领着十年都没涨过的一十五两的俸禄，你们这群手下竟然敢贪！”）和帮助清牧发现商机。每当这时候，两个人就放下成见，合作找出贪污犯或者制定大捞一笔的商品计划。

直到现在，他们碰到一起要是不相互拆台，这日子是没法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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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此兆何征

清兆没有对丽水的消息表现出多少震惊，成竹在胸地说，“清慈被幽魂卫埋伏了，不过现在的幽魂卫纯粹像一个没头苍蝇，到处乱撞，相信她们应该没事了。”

“你知道还那么淡定？这可是元帅血脉十几年来第一次出现，连我们也是如今才知道保护元帅血脉的人是清慈。”

“不如说是她们的行踪被人泄露了。”清兆一语中的。“不良司在清慈遭到埋伏之后三天内就动用了在南方的情报网，调查清楚了事的始末。此次埋伏行动是直接出自大诸城的最高命令，也就是元帅的宿敌。为了掩护清慈，不良司还在丽水弄出了不小的动静阻挠了幽魂卫进一步追踪。”说到这里，清兆嘴角显露出一丝明显的笑意。

清牧这个回合像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地低声喃喃道，“不良司就是干这个的，我竟然跟清兆比情报！”

“那你打算怎么办？”清牧这几句话绝对不是又想拆清兆的台，“这个消息是天下皆知了，不良司接下来会做什么？”

“龙泽流域跟南方百泽部落，朱雀残部的贸易还正常吗？”清兆似乎问了一个并不相关的事情。清牧很明白他的臭卖鱼搭档在重要的事情上说的话绝不会是开玩笑或者敷衍，换言之，清牧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没有明显的大幅增加或者减少。我查看过丽水的事情发生以后所有的贸易记录，波动是在正常的范围内。”

“铁器、粮食、马匹、药材、布料，诸如此类的物资他们是否有大量购进？铁匠、木匠、牧马人、流散的游侠策士、强盗匪徒这些武人的动向如何？来往商旅逗留的时间，地点，人数和往常有什么不同？宣正院注意这些问题了吗？”

清兆一口气问出这么多问题，共同的目的只有一个——确定百泽部落、朱雀残部是否在做发动战争的准备。这些问题中的每一个知道答案后，都可以成为推断战争的气息是否正在酝酿有力证据。跟他从藏麟海海水温度的升降推断出天气的变化，从而预知今年作物收成的增减一样。一个小事件的发生，在常人眼里是平淡无奇，在清兆看来却可以是一件大事发生的前兆。高明的卜算师能从细小的事物里推断这个世界将要发生的变化，以此预见未来。清兆只需要知道一些足够而准确的情况，就可以做到未卜先知。这也是他为什么会在青衣卫的册名里被冠以神秘的一个“兆”字的原因。

事情发生必有预兆，清兆总会抓住出现的预兆。

“知道你不放心，”清牧早有所料地说，“我已经从宣正院抽出了有关的记录，包括账册都带来了，全部留在你的属下那里。当然，这只是一部分，但是绝对不会有假，结合不良司平时收集的情报，对你应该够用了。”

清兆微微颔颌，不愧是搭档二十年的老家伙，跟清牧打交道是不费什么力气的，“我会去查看的。不过从目前的形势看，南边打起来的可能不大。”

“鬼域可是已经在丽水北岸增兵五万，摆好了阵势。你怎么知道幽泉不会命令他们打过来。”清兆的消息跟惟庸得到的报告应该大同小异。

“不良司潜伏在鬼域的密探没有看到丽水北岸的军队准备竹筏、木船、浮木的情况，这次调集的军队多数是陆地驻守部队，士兵也没有大规模地进行泅渡训练。”清兆继续说道，“如果要开战，这些准备是必须的，战争不可能一夕之间毫无预兆地爆发。进攻之前不考虑应有的条件，那么不需要敌人出手，自己就先乱了阵脚。每一个有常识的将领都不可能做这样的傻事。丽水的鬼域军队是幽泉用来威慑南方的势力不要轻举妄动的，过不了多久，幽泉就会下令撤回部队。”

“打仗的事还是你懂。”清牧对这个领域爽快地承认了自己不如清兆，反正他是要忽悠清兆学理财，怎么进行战争这事和他的目的没什么相关。“不良司还收集到什么别的情报吗？幽魂卫最近想必不会消停。”

“幽魂卫内部进行了一次聚会，防备等级是最高的，不良司没法探知更多的情报，所以不知道他们讨论了什么内容。不过从这次的防备等级来看，参加聚会的人职位绝对不会低于幽魂卫的五道幽魂使这个级别。”

“明面上风平浪静，底下却暗潮涌动，你在不良司还真忙得不可开交。”不知道清牧这句话是慰劳还是拐骗清兆去跟他学理财。

“间谍的战争，大概随着第一场战争开始之后就开始了。不同的是，战场上的士兵回家了，间谍的战争却还在继续。”清兆在心里或许更愿意选择当一个士兵，这样打完了仗，他还活着的话，就可以回家了，去见那个等待他归来的人。

可是他的战争没有结束，他还站在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