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堡城之战的赢家当然是哥舒翰,但作为当时哥舒翰的部将之一,阿布思自然跟哥舒翰的关系不错。
而更重要的是,安禄山是阿布思的生死仇敌,而哥舒翰恰恰是大唐藩镇中为数不多的公开与安禄山“唱反调”的一个,素有嫌隙。这是阿布思毅然决定率军攻陷回纥一部,然后迅速回师南下投奔哥舒翰的关键因素。
哥舒翰的密报进京,让杨国忠非常恼火,当场就摔碎了一个价格不菲的玉质茶盏。
杨国忠倒也不是跟阿布思有仇,他甚至连阿布思其人若何都印象不深。只是最近大唐上下唯阿布思这一桩反叛案,他本来谋划好要构陷李林甫与阿布思合谋造反,可如今阿布思突然来了这么一招――上表请降,还送了足以让大唐皇帝动心的投名状。
可以利用的棋子不能用了,杨国忠心头烦躁,却也无可奈何。
正如高力士的猜测,以杨国忠的为人品性,他决定先将哥舒翰的密报压几天再说。其实他心里也清楚得紧,这等军国大事,哥舒翰肯定同时密奏皇帝,李隆基那边早就知晓了。
只是杨国忠没有料到皇帝的反应会这么快。
他正在生着闷气,宫里那边就传来了皇帝的口谕:赦免阿布思所部万众就地安置,受哥舒翰整编节制。命阿布思父子进京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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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爷,虢国夫人、裴公子造访。”
下人来报,杨国忠正在书房闭目养神,纾缓内心凌乱的情绪,听说杨三姐母子到来,不由皱了皱眉道,“三姐儿来了?罢罢罢,请她们去花厅,本相这就过去。”
杨三姐和裴徽坐在杨府的客厅里小声说着话,好半天没有见杨国忠出现,杨三姐儿就有些不太高兴。心道:你杨国忠现在发达就目中无人了,可也不想想当年你落魄潦倒混迹长安街头,是谁拉了你一把?竟敢怠慢老娘!
杨三姐长袖挥舞间,冷冷抬头望着厅中侍候在侧的杨府侍女,道:“你们可曾禀告杨相,奴家母子来了?”
杨国忠的婢女见虢国夫人面色不善,赶紧恭谨地施礼小声道,“夫人,奴婢已经禀报了相爷……相爷正在书房处理政务,很快就来见夫人了。”
杨三姐冷笑了一声,“杨相如今是朝中的新贵人……汝去再报,问问杨相可有时间见一见我们母子,如果没有时间,奴家母子也不敢叨扰,就此告辞了。”
裴徽听了母亲的话,在一旁暗暗皱眉,欲言又止。
杨三姐定要带着他来找杨国忠,说是要为他谋求一个官职出身。裴徽再三不肯,表示要参加明年春闱,通过自身努力去出仕做官,但杨三姐却觉得儿子的话太幼稚。
虢国夫人的儿子,想要弄个一官半职的还需要参加科举吗?真是天大的笑话。
杨三姐原本也无这种心思,只是听说张?被杨国忠举荐为官,她便也动了心,有了为儿子也谋个出身的念头。
杨三姐的话夹枪带棒,侍女怎敢回应,正在唯唯诺诺间,却听厅外传来杨国忠哈哈的大笑声,“三姐,你来的不凑巧,某家正在处置国事。这不完了就赶过来了……若有怠慢之处,三姐莫要见怪哟。”
说话间,杨国忠就进了厅,目光凛然地望着杨三姐母子。
杨三姐脸上的不快旋即掩饰了过去,她起身来向杨国忠随意福了一福,“见过相爷。”
裴徽也恭谨的起身拜了下去,声音轻柔,“裴徽拜见相爷。”
杨国忠笑着挥了挥手,“自家人不必多礼――来人,摆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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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三姐为裴徽求官,杨国忠当即很痛快地答应下来。他如今掌握大唐行政权力,为裴徽安排一个出身那是信手拈来的事情,甚至不需要通过皇帝就能办到。这种顺水人情,他乐得送一个。
况且,杨家子弟从他的手上获得出身,多了去了。作为杨家领袖,纵然杨三姐不主动开口,将来他对于裴徽也是会有所考虑的。
见杨国忠答应得爽快,杨三姐心里欢喜,方才那些许的不快情绪早就随风而逝了。一曲歌舞罢,一个家奴匆匆来报,“相爷,张?张公子到了。”
杨国忠笑了笑,“让他进来。”
杨三姐一怔,心道杨国忠怎么把张?也召来了?不过,这个小冤家许久不见,奴家心里还甚是惦念。
杨国忠回头望着杨三姐暧昧地一笑,“三姐儿,张家这小郎君才华超群人品不俗……看在三姐儿的面上,某就给他一个机会。”
从杨国忠的话语间听出了几分若有若无的暧昧,杨三姐成熟妩媚的脸上顿时浮起两团红霞,看得杨国忠更加暧昧的笑,而裴徽则尴尬地垂下头去。
他的性子虽然柔弱,但也不傻,怎么能看不出自家娘亲对于自家先生产生的、越来越浓烈的暧昧情愫,只是嘴上不说有意回避着罢了。
这个时候,张?已经快步走进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