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圆应了一声,飞步奔了上去。
太空禅师转身合十,躬了下去,道:“不敢让夫人及少侠久等,大空这就带路,恭请二位入山!”
语毕侧身让路,恭谨肃客。
聂小倩一声:“有僭!”带着朱汉民径自行进山门。
大空禅师紧跟一步,随在身旁,道:“多年不见夫人,夫人风范如昔,神采依旧,可喜可贺!”
聂小倩笑道:“岁月不饶人,聂小倩老了,倒是大和尚宝相不改,益增健旺,足见修为超人.佛法精进,令得故人心喜之余深感佩服!”
大空禅师谦逊了一句道:“大空素闻夫人已随夏大侠归隐,少侠也一直行道江南武林,今日突然双双莅临,不知是为了……”
显然地,这位老和尚并不知道她母子是由北京来,也只知道朱汉民一直行道江南,而不知道他就是日月盟的总盟主。
聂小倩闻言,心中立即了然,截口说道:“我是静极思动,出来走走,在江南碰上了汉民,又听说最近出了个什么灭清教到处骚扰,所以来看看!”
敢情,她也暂时隐瞒了。
一提起灭清教,老和尚脸有上立即变了色,满面怒容悲愤色地把灭清教以残酷毒辣手段迫害各门派事说了—遍。
最后说道:“如今少林及各门派只等着总盟主到来,看看总盟主的意思怎么样,然后再决定对策。”
聂小倩心中一动,道:“大和尚,那灭清教也是汉族世胄,先朝遗民,自己人之间最好不要引动干戈,免得让满虏坐收渔人之利。我认为那位日月盟总盟主该是位明智高人,假如他预备暂时撒开这些私仇私怨,而以公仇大业为先,对灭清教晓以大义,谋求携手尽力,精诚合作呢?”
大空禅师既郑重而又坚决地摇头说道:“夫人,那绝不可能,灭清教倘若可能有意合作,能顾念同为汉族世胄,先朝遗民,他们便不会以那种手法……”
聂小倩截门说道:“大和尚,假如他们肯改变做法呢?”
大空禅师迟疑了一下,道:“夫人,事关重大,大空不敢轻率置言!”
聂小倩道:“我问的是大和尚自己的意思?”
太空禅师答得好:“大空身在少林,一切遵从掌教,哪有个人的意思?”
看样子,他自己是不愿意。
聂小倩哪有听不出的道理,飞快地与朱汉民交换了一瞥,然后笑道:“大和尚好会说话。”
大空掸师老脸一红,道:“夫人明鉴,大空说的是实在话!”
聂小倩笑了笑,方待再说。
蓦地里一阵嘹亮钟声起自少室北麓,袅袅直上高空,震得群山皆应,历久不绝。
聂小倩眉头一皱,道:“贵掌教这是叫我母子不安,”
大空禅师道:“夫人,这是少林应该的……”
突然一阵急促蹄声来到山下。
聂小倩与朱汉民微微一怔,不由自主地回身投注。
就在这转眼间,来骑已如飞而至,那是一匹毛色雪白的高头健马,鞍旁,斜挂着一柄长剑。
鞍上的人儿,是位身披风氅,但难掩那无限美好身形的妙龄少女,她擦着三人身旁飞驰而过,直上半山。
人马出去了几丈,才送回一个恍若银铃般悦耳甜美的话声:“四师叔,你别生气,我有事,不得不先走一步……”
好清脆的一口京片子。
惊鸿一瞥,朱汉民突然一呆,他没有十分看清那红衣少女的面貌,但就那么隐隐约约地惊鸿一瞥,他直觉地感到这位红衣人儿似曾相识,所以,他忘记了举步,而且直发愣。
眼见朱汉民这种神态,那根本没看见红衣少女面貌的聂小倩也暗感诧异,但因有外人在侧,她不便启口相问。
那大空禅师却会错了意,只道是那红衣少女的失礼,引起了朱汉民母子的不快,忙赔笑解说道:“这丫头是大空俗家师兄,登封铁掌金刀霍天民的宝贝女儿,大空这位俗家师兄膝下仅此一女,不免疼爱过甚,太以娇宠纵惯,因此终日疯疯癫癫,跟个男孩子一样,失礼之处,务请夫人及少侠谅解,并请莫要见笑!”
聂小倩因不知道朱汉民为什么这般失态,遂托辞笑道:“大和尚误会了,我只是惊奇谁家姑娘长得这般标致,能有这么俊的骑术,原来是少林高弟铁掌金刀的令嫒,那就难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