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站在流水黑市的山羊胡子,早已不是当年的肖冰先,他现在已是五圣教总坛的大管事,率领着一众五圣教高手前来流水黑市捉拿乌赤金。
他是雷娘子用来对付乌赤金的杀手锏,雷娘子有把握只要乌赤金看到肖冰先,肯定会飞蛾扑火般的紧追不放,他相信肖冰先一定握有乌赤金不可告人的秘密,即便肖冰先自己也不知道这个秘密是什么。
肖冰先刻意站在五圣教众人中最显眼的位置,他得唤醒乌赤金对自己的记忆,毕竟乌赤金与自己仅有时间极短的两面之缘,两年多的时间,足够他将自己彻底遗忘。
他知道此刻乌赤金一定就在流水黑市的某个角落盯着他,怀着万般怀疑的看着自己为何会摇身一变成为五圣教总坛的大管事,然后对那个只有乌赤金自己才知道的秘密惴惴不安。
这就是雷娘子重用肖冰先的目的,她可以答应任何肖冰先想要的条件,肖冰先也无需具备任何才能与本事,他只要能在众人之中让乌赤金一眼看到,并且让乌赤金想起当年在东牙国发生的往事,这就是肖冰先最大,也是唯一的价值。
“柳大总管,今天我是专程给流水黑市带来大买卖的,这下你可得好好谢谢我了。”肖冰先意在言外的说道。
“真是不巧,今天流水黑市不开市,您下回记得早点招呼我,柳五一定帮您早做安排,保证货办价格都包君满意。”柳五回应说道。
“柳大总管这就说不过去了,日落之前,我五圣教的修罗庄园才亲自造访过流水黑市,还与柳大总管打过照面交过手,当时柳大总管可没说流水黑市今天休市!
更何况当时柳大总管还将乌赤金视为客户,亲自将乌赤金迎进流水黑市去,怎么这会突然又说流水黑市今天没开市了?”肖冰先不以为然的说道。
“此一时,彼一时。刚刚是刚刚,现在是现在,日落之前流水黑市的确是开着门做生意,日落之后就不一样了,今晚不适合做生意。”柳五随意的应付着肖冰先。
“今晚不适合做生意?此话怎讲?”肖冰先继续追问着。
“刚刚我在黑市里的财神庙卜了一卦,说是今天肖小横行,不宜开市。你知道我们做生意的最是相信财神爷的话,我为了流水黑市日后的生意着想,为了流水黑市成千上万店家的安危着想,这才临时决定今晚休市。
要是因而造成五圣教或是大总管的困扰,还请大总管多多包涵,下回挑个好日子,我柳五一定亲自在十六铺码头恭迎大总管大驾。”柳五随意编了一个理由要打发肖冰先。
“择日不如撞日,我要的货办今天就在流水黑市里,至于价格,柳总管尽管开口,我决不讨价还价。”肖冰先开门见山的说着。
"都说流水黑市今天休市,哪有什么货不货办?大总管怕还没听懂柳五刚刚所讲的话。”柳五须以委蛇的说着。
“柳大总管,咱们明人不说瞎话,我要的货办您心知肚明,就等柳总管一口价。”肖冰先毫不掩饰的说着。
“五圣教从来不在流水黑市做买卖,这会突然上门来强买东西,柳五着实不知五圣教要买的是什么?”柳五故作迷糊的说道。
“我这个人习惯有话直说,咱们都是台面上的人物,不要浪费彼此时间。我要的货办就是东牙国的乌赤金,眼下他就在这流水黑市里,柳大总管尽管开价吧。”肖冰先直言无讳的说道。
“这东牙国乌赤金现在的确就在流水黑市里,但乌赤金也是流水黑市的买家,他可不是货办,只怕是没得买卖。”柳五直接给了肖冰先一个闭门羹。
“天底下没有做不成的买卖,只有谈不拢的价格,还是请柳大总管开价。”肖冰先盛气凌人的说道。
“大总管有所不知,任何货办都得有个物主,没有物主怎么谈买卖条件?那乌赤金不是货办,所以没有物主,既然没有物主,这笔生意就没人委托,自然就代表没有什么买卖可言。
我再打个比方,难道我能跟天问阁的云老板说道,我想买五圣教的大总管,请云老板开个价,我什么价码都能接受,您听听这不是笑话吗?”柳五开玩笑的说着。
肖冰先见柳五油盐不进,于是换个立场说道:“既然柳大总管不愿跟五圣教做买卖,那也不能勉强。
不过,今天想要乌赤金的可不只是五圣教,单凭流水黑市或你柳五一个人,只怕不见得就能保得住他。”
肖冰先随即转身往身后一招手,在他带来的一众人中,一个身着七色国官服的男子站了出来,并对柳五说道:“柳大总管,好久不见,距离上回碰面也该有十来年了。”
柳五一见此人,立即认出他是七色国王城的府尹阳关道,十多年前两人曾有一面之缘,此人虽谈不上是号人物,却是个懂得趋炎附势的真小人。
阳关道在官场浮沉二十余载,一直挨不上什么正经官职,这几年趁着七色国大乱,居然混来一个七色国王城府尹这个一官半职,只不过七色国王城向来是六大家族横行无阻的地方,区区一个府尹只能帮忙跑腿打杂,平常也不见他干过什么好事,因此这些年柳五根本就没跟他打过交道。
此时阳关道以七色国王城府尹的身份出现在此,看来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柳五随即说道:“阳大人好久不见,原来阳大人已经已经荣升王城府尹,算来也是流水黑市的父母官,以后还请阳大人多加照顾。”
阳关道陪笑说道:“不敢不敢,柳大总管在流水黑市一言九鼎,阳某在这王城当差,还得靠柳大总管多帮称帮称,我今天来到流水黑市,就是要麻烦柳大总管配合官府办事。”
果然是来者不善,看来肖冰先知道光凭五圣教肯定是压不住阵脚,所以还带上王城府尹,准备拿官府来压迫自己。
“协助官府办事是天经地义的事,阳大人有什么事,派人交代一声便可,何必专程跑这一趟。”柳五试探的说着。
“那可不行,阳某上任这府尹一职也好些年了,就是拨不出时间来拜访柳大总管,这都是我的不是,这会有事请柳大总管帮忙,阳某自然该亲自跑这一趟。
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眼下躲在流水黑市的乌赤金,正是官府列名在册的要犯,他涉及东牙国叛国与谋杀百寿国六合国主的大案,东牙国与百寿国早已请求万山诸国全面追缉,因此要请柳大总管协助本官将那要犯乌赤金拿下。”
柳五倒是没想到五圣教竟会使出官府这招,毕竟都是江湖中人,拿官府出来说事,未免太不入流,柳五哪里知道这山羊胡子肖冰先原来就是官府出身,对他来说,拿官府的威势来逼迫流水黑市才是正办。
流水黑市这数十年来虽然与官府早已达成默契,流水黑市不将势力与买卖扩散到王城里,而王城官府也不插手流水黑市的交易,但流水黑市毕竟地处七色国王城,这王城府尹的面子还真是不能不给。
正当柳五寻思着怎么应付阳关道时,身后突然传来云从龙的声音,说道:“既然阁下自称是王城府尹,那就请阁下出示府尹官印及上任文书,我们都是市井小民,你们官来官去的我们不懂,只要能够证明您的身份,我们这些当百姓的自然是无所不从。”
柳五一听云从龙所言,立即知道她心里的盘算,此刻天问阁一定有人正赶往府衙暗中将阳关道的官印与上任文书妙手空空。
随即一搭一唱的说道:“云老板,这位阳大人是我十多年前的旧识,他说自己是王城府尹,自然就一定是王城府尹,这假冒府尹的罪名可不小,轻易不敢这么胆大妄为。”
云从龙笑着说:“如果今天我们只是喝杯酒或是吃顿饭,这阳大人要说他自己是国主或少主都可以,没人会去追究,谁还不没事吹吹牛皮?等酒醒了,当做没这回事就好了。
但今天他是以府尹的身份来拿人,要是没有白纸黑字的证明,柳大总管怎能将流水黑市的客人随意交出去,这么一来,以后谁还敢来这里做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