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直气壮吗?”时尉笑了起来,不是因为不好意思,而是觉得路远之的形容词让他想笑,“也不算吧。人的出身又不能改变,我的穷就是事实啊。”
“那你马上就不穷了。”路远之转头看了已经被装满了的三个仓库,扯了扯嘴角,“等这些纸卖出去了,要试一试烟的滋味吗?”
“不了。”时尉摇摇头,然后站了起来,对着路远之伸出手,“我带你去吃白菜豆腐,起来吧。”
路远之抿着唇看着时尉,手指动了动,却没有将手放到时尉的手上,而是直接撑着站了起来。
“在这里做吗?”路远之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点不礼貌,不好意思跟时尉对视,便低着头尴尬地想要扯开话题。
时尉也没将路远之的动作放在心上,扯着路远之就去了菜市场。
第74章
仓库这边还是比较偏的,时尉也不准备在这边生火,他在住宅区租的房子正好是到寒假才到期,这会儿时尉跟吴盟说了一声就带着路远之走了。
会那边的路上正好能路过一个小的菜市场,燕京这地方作为首都,在规划这方面还是比较好的,不像时尉老家那边,都改革开放这么几年了,连菜市场和商业街都没划分出来,平时摆摊也随便摆。
菜市场里的味道其实并不好闻,尤其是海鲜肉类那一块,天气热成这样,只是往那边稍近就能闻见腥臭味。
“怎么了?”时尉看路远之心不在焉的,还以为他是先嫌脏嫌臭,便把他拉到自己身边,好歹将他跟摊子隔开一点,但路远之的眼神依然未变。
“要不要去那里逛逛,你爱吃海鲜吗?”时尉说不上多细心,但他如果看不出路远之现在在想什么,大概就是个傻的了。
“还行吧。”路远之也不是有什么太大的执念,只说,“不是说吃白菜豆腐吗?明天我带你去吃海鲜大餐好了,我请客。”
“谁说白菜豆腐不能和海鲜一起吃的?”时尉知道那种突然起来想吃一种食物的冲动,来得很猛烈也很磨人。
“吃鱼吗?还是虾或者蟹?”时尉带着路远之粗粗逛了一圈,买了十几只虾一个比巴掌还大的螃蟹。
等两人从菜市场出来了,路远之突然说:“你今天不是发烧中暑吗?这些东西能吃吗?”
时尉也愣了一愣,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有点不确定的说:“大概是没问题了吧?我也没觉得有多难受,如果不是你说的话,我都忘了自己还在生病嘞。”
路远之没再多说话,只是默默朝着时尉方向挨近了一点点,以防时尉一下栽了直接脸着地。
时尉租的房间不大,不过因为东西少,本子又全被搬空了,所以才显得空旷。
“时尉,纸的钱马上就能回了,你准备接下来干什么呢?”路远之一边洗着菜叶子一边和时尉闲聊。
“买房子吧。”时尉想了一下,然后很认真的说。
八十年代的事情,对他来说已经很模糊了,虽然这会儿赚钱的路子很多,但累了这么多天,时尉想休息休息了。
钱是永远赚不完的,但时光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每一次匆匆路在校园里看着那些意气风发的同学,他总归是艳羡的。
上辈子,他沉浸在自己的贫穷和失意中,日子过得不算好,自己把自己画了圈压抑住了,后面更是因为意外断了腿离开了校园。说不遗憾,说不难过,那都是假的。
少年的意气风发,他可能已经找不回来了,但哪怕只有一次,他也想再融入那个环境,和同龄人一起哭一起笑然后十年几十年后,大家一起回忆嘲笑着当初那个犯傻的自己。
重生一回,时尉看得很开。钱能带来很多,时尉不准备放弃钱,但那些时光的珍宝,他也不准备放弃。
时尉,对自己的贪婪从来都是认识清晰的,两样,他都要!
这一单的生意不知道能赚多少,但肯定是不少的。路远之为什么会直接果断地给时尉拿了两百万,时尉为什么舍近求远地跑到燕京以外的纸厂买纸?因为燕京里的纸价已经涨起来了。
本子的价格节节上涨,之前的那些出货量有库存撑着,但价格越高,购买量越大,那些仓库里的本子已经远远不够了,文具厂拼命的生产,将仓库里的纸也全部用完后,那要干什么?当然是采购原材料——纸!
本子的价格在往上张,造纸厂能不眼红能甘心吗?本子涨价了,那凭什么纸不能涨价?
大文具厂的人脉足够,腰杆子硬,可能在大造纸厂那讨不到好处,可是给小造纸厂一点好处,再敲打几句,生意半买半送的就能维持在原价。
可是小文具厂不行啊!本子的成交量日日在创新高,价格日日在波动,这一波“秋风”,他们是得一定抓紧的,造纸厂要价高又怎么样?反正利润比之前要大,现在重要的不是赚多和赚少,而是赚多和赚更多的区别。
前者可能会考虑一下,后者,只要无脑成交就是了。
造纸厂供给文具厂的纸价已经变了,供给其他厂的价格还能保持原样吗?或者说造纸厂愿意吗?文具厂肯吗?
路远之也是个心狠胆大的人,两百万的魄力说出就出,连后续分成都没怎么谈,直接就让时尉继续采买了。
“远之,之前的两百二十万全是你出的钱,如果照着我们之前的标准来,只给你百分之二十的利息,那对你太不公平了。我托个大,这次的倒买倒卖行动中,我出的力比较大,策划也是我来的,我就拿四成的利润,剩下的六成归你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