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到皇后,就仿佛看到她俏脸一冷:“这叫歪?那些藏着掖着使坏,张嘴闭嘴就是圣贤,恨不得拉着圣贤把活人都逼成木头人死人的,那才是黑了心了”“不说敌人的坏话,反说好话,这能是个好人?”
那时候皇后总会睁着她极为干净美好的眼睛摇头,说:“我不信,陛下我们不要听一个人说了什么,要看一个人做了什么。”
昌德帝就听音音真把他当姨夫告状了:
“我们这样豪门人家,能从婢女爬到正妻还白得跟白莲花一样,能是个简单的?别人信不信我不知道,反正我姨母肯定不信。”
昌德帝:那你可又猜对了。
“我爹,只有向着她们的,小时候我说三夫人一句不好就罚我进小黑屋打了谢汝臻一次,就整整关了我十五天,那可是我一人对他们一群人,谢汝臻没用,凭什么关我?”
说到这里音音羞涩笑了笑:“当然那次确实差点把谢汝臻胳膊上咬下来一块肉哎陛下,这殷家血脉,确实牙口好可两个小孩子打架,谢汝臻还比我大三个月,打不过就赖我?不过是因为她有个专会装可怜哭哭啼啼的娘,一句话不说就会红着眼睛哭要是我娘在呀——”
说到这里音音低了声音:“我娘在,也不过连累我娘跪祠堂,她也不会哭,也不会说,只会跟人拼命陛下,没人撑腰,单会拼命,就没命了呀。”
说着说着谢念音话匣子彻底打开了,好像终于能有人一吐满腔子的话,嘟嘟囔囔一直说下去,说到了最疼她的先皇后,说到了那个总是跟小大人一样的太子殿下。
从来没有人这样跟昌德帝说起那些关于先皇后的旧事,就是太子,除了会惹他生气,连好好说句话都难,到后来倒是不惹他生气了,只会绷着一张脸,看见就让人生气。
“难为你那么小,都记得。”
“怪不得皇后这样疼你。”
“是啊,这些以婢子之身爬上来的,确实最会沽名钓誉看得人就生气,可一个小孩子,除了忍气吞声,还能怎样呢。”
清虚殿里,不时响起昌德帝的话,听得常公公惊心。这样的话,昌德帝可是从来没有说过。
要知道昌德帝未登基的时候,也是在当时的继后手底下生活过来的,而继后就是当年先皇后娘家府中婢女出身。
外头冷得宫人脚步匆匆,跺脚搓手,可这清虚殿内却暖和得很,四面烧着最好的兽炭,香炉内燃着千金一两的降真香,昌德帝道袍长须,倒有几分仙气,身后道童也是唇红齿白仙童一样,而盘腿坐在昌德帝面前的少女更好像仙宫出来的仙子一般。
无论是跟着昌德帝的心腹常公公,还是后头伺候的小道童,俱都悄悄立在这大殿中,看着这少女竟真的同昌德帝说起家常来。
直到最后昌德帝一句话,直接让见多识广的常公公都是一惊,更不要说小道童了。
他们再次看向蒲团上那个同样怔愣睁着漂亮眼睛的少女,就见她极干净极美的眼睛慢慢含了泪,望着昌德帝,起身,一丝不苟整衣,跪地叩谢天恩。
直到大太监奉命送音音出来的时候,清虚殿内的小童还没有回神。
外头天蓝极了,常公公带着笑一直送到御花园来,为着音音刚才对陛下说她还没看够只有宫里才有的益州红梅呢,这是先皇后最喜欢的花。
音音转身对常公公行礼道谢,常公公忙躲开不敢受礼,口中直道:“折煞奴婢了,真是折煞老奴了!”
就听少女软软糯糯的笑声,冲常公公道:“公公忘了,公公小时候帮过我的,该受这一礼。”说话间,谢念音轻轻巧巧行了个半礼,然后歪头望着常公公。
常公公惊愕间倒是没能躲开。
“公公果然忘了,当年为了吴大伴,我说了谎,要不是公公,就要给永寿宫戳穿了!”说到永寿宫,音音声音一下子小了。
常公公一下子想起这件旧事,他当时既是不忍看到先皇后护着的孩子那样为难,也是为了举手之劳救下吴非那小子一条小命,当然事后定然能得太子记他一个好。旁人只道陛下厌弃太子,宠幸高贵妃三皇子,要真厌弃,为何这些年都不立继后?
不管是高家还是高贵妃确实拿准了陛下好恶,甚得陛下欢心。可终归,没拿得那么准。
常公公看向了音音,笑道:“难怪陛下夸——二小姐记性好,这些陈年小事老奴可记不得了。”
“公公不用记得,公公对音音的好,音音记得就行。”一句话就能熨帖到旁人心里,常公公心道难怪这么大的福气。
“不知道吴大伴如今怎样?”
常公公看向音音身后笑得更慈和了:“二小姐不妨亲自问一问。”说着上前一步对来人行礼。
音音一怔,这才慢慢回了头。
只见身后穿赤色圆领盘龙袍、腰系玉带的高大青年,正向自己看过来,来人背光而站,音音一时间竟看不清来人面容,不过想也知道必然是一张极为严肃的脸。
少年老成嘛!
如今人到青年,肯定更老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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