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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第1页）

杰这个跷脚对此颇为热心。省府例会，有很多不同意见，他独断专行。”

陈布雷感到杭州事情也不好办，悔不该到浙江来当教育厅长。这次西湖博览会开幕，南京政府中央要人孔祥熙和夫人宋霭龄等都来凑了热闹。蒋介石因为7月里去北平，所以到8月才来杭州参观，张静江、陈布雷当然奉陪。

张静江指指矗立在西湖中的一座铁塔说：“那里便是革命纪念馆，白堤尽头，平湖秋月的对面，我们还造了一条轻便铁道，从革命纪念馆起到西泠桥止，游人可乘坐小火车。展览品除了国内省内外，我们还派人分赴南洋各地征集。星洲厂家送展览品与会的，有陈嘉庚公司、永安堂、平民树胶厂、和丰公司。至于马来亚则由怡和轩总经理陈嘉庚先生负责征集，规模大得很呐！老三。”张静江叫蒋介石为老三，当然是只有陈布雷在场的时候，因为他知道陈布雷此人嘴巴很紧，绝不会议论是非。

他们到了林社、放鹤亭及徐公祠，这是博物馆，无非是向全国征集来的珍禽、异兽、鳞介、昆虫及矿物、植物、水产等。其中动物有活的，也有制成标本的。那时的杭州，既没有动物园，也没有植物园，所以博物馆倒确实颇受人欢迎。艺术馆设在三贤祠、陆宣公祠，农业馆设在忠烈祠、文澜阁和中山公园等处。陈布雷因为是教育厅长，所以对设在省图书馆、徐潮祠、启贤祠及朱文公祠的教育馆颇感兴趣。对入口处刘大白所撰的一副对联，他反复念诵了几遍：

定建设的规模，要仗先知，做建设的工作，要仗后知，以先知觉后知，便非发展大中小学不可；

办教育的经费，没有来路，受教育的人才，没有出路，从来路到出路，都得振兴农工商业才行。

蒋介石说：“这副对联，特别是下联，写得不好，什么没有来路、出路。很不好，嗯！”

陈布雷点点头，因为举办博览会时，他还不在，这责任当然是张静江负的。可张静江对此毫不在乎。

刘大白卫生馆、工业馆他们没有仔细看。而在葛荫山庄、杨庄及地藏寺的丝绸馆倒颇吸引蒋介石的注意，因为他听孔祥熙、宋霭龄、宋美龄等都说起过。丝绸馆中陈列的各种绫、罗、绸、缎、丝等，五光十色，真是人间少有，还表演丝绸的缫、织、染等过程。张静江躺在藤椅上很得意。陈布雷给蒋介石介绍说：“殷商之时，植桑养蚕，缫丝织帛。秦汉以后，丝绸输外。到了唐代，杭州所产丝织品已有白编绫、绯绫、缣绸、织锦、绞绫，以及绢、绮、纱等。在浙江织物中，湖州之乌眼绫、绵绸；越州（绍兴）之宝花罗、花纹罗、交梭、十样花纹等绫及轻容、花纱、吴绢；睦州（严州）的文绫；明州、宁波的吴绫、交棱绫；嘉兴的八蚕丝、绯绫等，有的曾列为贡品，有的出口至印度、日本、高丽等地。南宋时临安（杭州）设有织造院，元、明、清历代都设有织造局。”

浙江省教育厅长：西湖博览会（3）

蒋介石对“西湖博览会”还是比较满意的，但是对张静江飞扬跋扈，倚老卖老的样子却很反感。他临走对陈布雷说了一句：“张静江先生老朽无能，而专横跋扈，若使他身健力壮，恐为浙省之患。”陈布雷心中打了一个寒噤。不过他认为张静江有时确实也有点太不近人情，对蒋介石太不尊敬了。

西湖博览会到10月10日闭幕，因为后来参观的人逐渐减少了，总计亏累金额在40万元以上，这是张静江始料所不及的。而且还发现很多陈列品不翼而飞，查也查不出了，还剩下一些鸟、兽、鱼、虫标本。陈布雷想把这些“剩余物品”，成立一个“西湖博物馆”，把原来临时性的陈列改为永久性的陈列。地点利用文澜阁原址，此事由教育厅第三科负责。1929年底总算正式成立了。内容是历史文化部分和自然科学部分。第一任西湖博物馆馆长是王念劬，曾任北大教授。它是浙江博物馆的前身。七、在杭州举行的第一次全国运动会

1930年，陈布雷仍旧在杭州任浙江省教育厅长。这一年4月1日，在杭州举行了第一次全国运动会，由蒋介石担任主席。蒋介石叫陈布雷写一个大会宣言。陈布雷身体羸弱，经常生病，对于完成这个任务，他倒深有信心。他挥笔写起来，有不少处还用了骈文，对仗严整，没有浮词泛语，被人誉为“发皇蹈厉之文”。一开头陈布雷写道：有健全之体魄，始有健全之精神；合健全之国民，始有健全之民族；亦唯有健全之民族，而后能创造健全之文化。亘古尽今，横绝大宙，未有国民疲弱萎靡，而其文化能发扬昌大，其国族能独立自强者也。革命将成，建国方始。中央深为国民体育之不振，实为文化衰落之总因，亦为召侮致乱之媒介；将欲丕变风气，树立新基，是以决议举行全国运动大会。卜时四月，相地杭州，经营筹备，逾地半载。国中提倡体育之士，闻风骤舞，相与观成。全国各省市，咸简英特，踊跃来会。北自冀辽，南暨岭表，远迄海外华夏之裔，相将与会者，二千余人。以时则春阳煦丽之交，庶物萌动之候；以地则勾践于焉生聚，武肃保兹自强。蹈厉奋发，千载一时。盖自武德衰歇以来，萃全国为较赛，恢恢乎此其第一次矣。念昔雅典各邦，厥有阿义庇亚（即奥林匹克）之会。我族盛时，亦有搜苗狝狩之制……

陈布雷对写这篇宣言感到很得意，当然在他那时的思想中是不可能认识到要解决体魄强健的关键问题的。试问广大劳动者深受压迫，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如何谈得上锻炼身体？蒋介石念这篇宣言时，读到最末“务使户户家家，咸以体育为常课，锻炼坚实之体质，养成强健之精神。疾危不侵，乃为自正自由；强梁无畏，乃为真正平等。强父必无弱男，优生所以淑种……”时，不禁击节赞叹：“布雷先生，你写得真好，真好，嗯！”

陈布雷也想到23年前，负笈于杭州浙高，曾于杭州各校联合运动会中，编印油印小报，地点在梅东高桥，今天全运会也在此地举行。彼时彼景，此时此情，面目全非……

蒋介石又对陈布雷说：“张人杰最近怎么样？去年搞博览会，大蚀其本；还要发行公路公债，以及什么建设特捐、水利费、土地测绘费，苛捐杂税，害人不浅呐！”

“听说建设特捐一项最重，按四赋正税每元附加一元四角，附税超过了正税。还有教育经费，军事特捐，亦在田赋附加，农民负担太重了。”陈布雷说。

“张人杰还贻误军机。”蒋介石这一说，使陈布雷大吃一惊。蒋介石说下去道：“为了配合剿匪军事计划，我要浙省首先建造浙赣边境及浙东、浙南山区公路。而张人杰则着眼于赚钱，先全力建萧绍公路，还把萧绍公路权出售给商人，真是岂有此理！”蒋介石越说越激昂，拍拍桌子，“就是那个博览会也是搞得一塌糊涂，听说博览会办事人员，上自厅处长，下至科长、科员、办事员，调用期间均支双薪，还有大做生意的。”

陈布雷已经感到，蒋介石可能要把张静江换掉了。他默默无语，因为他对这个“党国###”一向尊敬，只不过对张静江的大少爷作风和专横态度常常不以为然。

浙江省教育厅长：西湖博览会（4）

蒋介石认为陈布雷忠实可靠，不多说话，不搬弄是非，也不拉扯关系，所以有些话也敢于摊牌，他说：“张人杰攻击戴院长（季陶），攻击果夫，认为他们搞三民主义理论、搞党务是多余的事，简直是笑话。他胡说只要走英、美、日国家老路，发展资本，则党国统治即可巩固，真是混账话！”蒋介石声音越来越大，“特别是去年冬天，他竟然下令把胡健中逮捕起来，胡健中是浙省党部执委，又是杭州《民国日报》社长，无非对张人杰的行为在报上说了几句话，张人杰居然不报请中央核准，自行捕人，所以中央下令叫张人杰立即释放，给张人杰党纪处分。”

陈布雷乘机讷讷地说：“蒋先生，我想离开浙江……”

“现在且慢卸任。”蒋介石说：“阎锡山和冯玉祥联合抗命，中原不安靖，我准备督师中原，你跟我去。不过事先你到张人杰那里，劝他辞去浙省政务，专任建设委员会之事。”

对于这一个任务，陈布雷感到有点为难，但是他找了一个叶琢堂，也是上海交易所时和张静江的同事，与蒋介石也是老相识了，一起去见张静江。

陈布雷刚婉转出口，张静江大怒说；“布雷，你不要说。戴季陶也转告过老三的意思，叫我辞职。我偏不辞职，叫他（蒋介石）免我的职就是了！”

陈布雷讷讷地说：“人杰先生，蒋先生叫我到中原前线去，蒋先生正在河南督师，与冯、阎大战，你是不是和我一起去见蒋先生，解释误会？”

张静江同意了陈布雷的意见，一起北上。这时候，蒋介石正在郑州。张由陈陪同到了蒋介石的行辕，经过侍卫传达，回话说：“总司令只叫布雷先生一人进去，张人杰先生暂在客室等候。”

陈布雷去了好久，才出来对张说：“经向蒋公陈说，总算答应出来见面，人杰先生耐心等一会。蒋先生军务实在繁忙。”

又过了一会，蒋介石全身戎装，出来见面。张静江已经火冒三丈了，怒不可抑，说：“好，你现在架子这样大了，我以前去见总理也没有等过这么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