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十一无奈坐下来,瞪了嘀咕一眼,眼角扫了扫白鹭,又扫了扫白鸽,绞尽脑汁想着办法。在揽月山庄的时候,嘀咕也是如此,新欢旧爱三妻四妾一大群,偶尔搞得整个主宅都是鸟粪,让她头疼不已。
嘀咕飞到她肩头,讨好地用双翼扇风,扇得云十一垂落胸前的发丝飘飞,“嘀咕!嘀咕!”地叫着,一副谄媚样子。
云十一侧头,冷哼:“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但现在不比以前,你就不能收敛点!你趁早改了吧!有志者事竟成,只要你下定决心,迟早能改。我可警告你,你这好色的毛病要总改不了,我下次就找个兽医帮帮你,让你永绝‘后代’。”
嘀咕吓了一通,更加谄媚地扇风,甚至低头哈腰,一副很受教的样子。主人,我会改的,一定改,慢慢改……
这时,游弋“咕咕,咕咕”几声,白鸽中有两只抬头望向他,顿了顿,又低下头去,没有继续反应。
云十一回头惊问:“你认识它们?!”
游弋轻点头,回答道:“那两只白鸽翅膀末端有些偏,是我和师傅的信鸽。我训练过它们一个月,三年多来它们都很听话负责。想不到……”话音微顿,瞥了嘀咕一眼,没有继续说下去。
“想不到才和嘀咕相处了一夜,就连你这个主子也不打算认了。”云十一帮他补充完毕,内心也忍不住惊叹和骄傲一番:不得不承认,这家伙拐鸟的本事还真是不赖!
游弋淡然瞥了瞥嘀咕,对她说道:“十一,让嘀咕把白鸽引过来我这边,我看看师傅说些什么。”
不容云十一答应,嘀咕头一横,拒绝得很彻底。它们都是本大爷的鸟了,不许它们回去!这帅得一塌糊涂的男人说不定是想诱惑它的新宠爱妾……
云十一微眯眼,威吓一番,嫩白手指轻弹,“噗——!”小嘀咕嫩绿的圆脑袋一倒。
主人式吩咐:“看信!”
嘀咕摇头又摇头,扇起翅膀,打算一飞了之。主人现在住人家的,吃人家的,听人家的,说不定过不了多久也成人家的。但它不要!它还要闯天下,泡美鸟,做天下最逍遥第一鸟!
云十一矫健一跳,眼明手快一抓,一把钳住它的嫩绿双翼,抱进怀里,笑眯眯地劝道:“这是人家的信鸽,就是帮忙带信的。如今它们都跟了你,但它们的使命还没完成呢!赶紧让它们飞过来,只要把信取出来就行。”小样儿,想在主人面前耍赖,还嫩着呢!不过,现在这家伙还不能得罪,不然游弋的信件就泡汤了。
嘀咕圆滴滴的眼睛看了看那两只白鸽,又看了看游弋,抬起右翼指向云十一,点了点圆嘟嘟的脑袋。
“这是人家师傅的信,我怎么可以看呢!尊重个人隐私——私隐问题,你懂不?让它们飞去游弋那边吧!”云十一摸了摸它圆嘟嘟的嫩绿脑袋,笑容十分灿烂和蔼,努力装出好言好语好商量的好主人模样。
嘀咕坚决摇头,“噗呼——”又想扇起翅膀。云十一立刻死死抱住,晶亮的黑眸圆瞪,嘟起嫩唇,小声警告:“敬酒不吃吃罚酒,再乱飞我就折了你!”
游弋在一旁看得真切,嘴角忍不住微翘,喜欢这小家伙时不时流露的可爱,朗声道:“没关系,十一你帮我看信吧,只需把内容念给我听即可。”在他内心深处,已把她放在非比寻常的位置上,又怎会与她计较一些信件私密问题。
嘀咕趾高气扬地拍翅膀,“嘀咕!嘀咕”两声。声音刚下,那两只白鸽立刻出列,扇起翅膀飞了过来,慢慢挪近云十一。
“那好吧!”不好意思笑了笑,她动手照做,内心忍不住暗赞他大方又磊落……小心地从小竹筒中拿出纸条,一只白鸽各带一小张。
动作轻缓拉开纸条,上面小小清晰的字体逐渐呈现,都是柳体小篆——歪歪又曲曲,蚯蚓般可爱。尽管欣赏难度实在有些高,但这难不倒从小学习古书古文的云十一,边看边念:“游弋亲亲吾徒,为师久等你不来,只好摆棋自己先下。勿忘上山时买烧鸡十只、熟牛肉三十斤、烤乳猪五头、鸡蛋一百个、蜜饯三百颗、油条六十根、焖猪耳二十对、咸鱼五十条、鹅掌二十双、牛肉丸二十五斤、鱼丸十斤、花生两袋、杏仁半袋、青梅酒两坛、荔枝酒三瓶、极品女儿红五斤。切记烧鸡不要辣,不辣不辣,切记切记。亿康年七月十三。”
云十一念完,拼命忍住笑意,“嗯——呃——”地遮掩一番,正色问道:“你能记得住吗?”瞧这般可爱语气,标准的老顽童一个!
游弋仍是平时沉稳淡定的样子,点了点头,答曰:“能。比去年少了烤鸭二十只,冰镇绿豆糕四十块,鸡蛋饼十五个,海鲜饺子一百颗,竹叶青十坛。不过,烧鸡多了两只,熟牛肉多了五斤,蜜饯少了一百颗,咸鱼多了十条,鱼丸少了五斤,花生多了一袋,荔枝酒少了一瓶。”
云十一口瞪目呆——去年的他也能记得这么清晰?!她刚才也就念了一遍,他竟能与去年的做比较?!这是什么记忆?大神啊!你能不能不那么神啊?
游弋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微笑着解释:“我师父的计数一向不好,所以我特地留意了。”
云十一“哦!”了一声,表示了解。不过内心对他高超记忆力的佩服之情又激烈澎湃起来,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
怪不得能让他人看信,原来写的都是这些……武侠穿越宫廷小说电视剧看多了,难免总以为白鸽传信就是十万火急军情,杀人放火打劫越狱实情,男欢女爱藕断丝连的牵扯……云倾月一改平日想法,真心觉得要重整状态进入全新的古代环境。是啊,纸上得来终觉浅,还是得出去走一圈才行。
游弋见她紧盯着纸条看,以为她好奇纸上内容,好听的嗓音解释:“我师傅他一人居住崇武山顶,山上常年积雪积冰,山顶陡峭无路,除非能使‘云上飘’,否则根本无法行人。每年我都会上山一两趟,带东西给他食用。偶尔天气晴朗,傲日也能飞上去送一些干粮。”
云十一回神,点头表示理解,“原来如此!难怪一次要带这么多!山上寒冷这些东西才能保鲜,如若没有冰镇,十天都保存不了。”
“云上飘”是他那个清风师傅独创,他是唯一的徒弟,也只有他能担当此送粮重任。所以飞鸽传书也只传这些食物内容。
游弋指了指那两只白鸽,淡声:“这白鸽经过一些药物培养,能在空气稀薄的地方飞行一个时辰,抗寒能力也比普通白鸽强,所以它们才能一直为师傅传信。十一,如今它们跟在你身边,你也可以利用嘀咕控制它们为你所用。”
云十一有些愕然,想起了她背包里被闪电劈坏的多功能手机。是啊——怎么没想到她也需要通信,还好有游弋提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