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也不敢大声哭。找来笤帚拖把,把病房打扫干净,在水房一边洗拖把一边小声哭。她觉得委屈。没办法不委屈。她不能和项依然一样,板着脸说。&ldo;不听话我就不管你了。&rdo;项爸爸每次听到这句话都马上变地乖乖的,他就好像个孩子。可是徐悠悠不行,她只能一次次的堆着笑脸,看他发脾气耍赖。
徐悠悠知道,项爸爸对她。和对依然是一样地,他当她是另一个女儿,所以无所顾忌,所以任性妄为……可是她不行,她无论怎么做,都没办法对他翻脸。
他最经常说的话是,&ldo;我会死吧?&rdo;
项依然会回答,&ldo;我们都会死。&rdo;徐悠悠只会说,&ldo;你不要想太多了。医生都说癌细胞已经控制住了。&rdo;
她知道他不想听这个答案,可是她又能说什么?说你蛮不讲理,无理取闹。惹是生非,你明明没事还要折腾所有人。我又不是你女儿。凭什么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她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心里都和她一样。住着一只魔鬼。
徐悠悠擦擦眼泪,提着拖把回病房。魔鬼也好,天使也好,该做地事不都是要继续吗?
项擎朗下了班,先回家看了看依然,确定她没事,这才来了医院。水房门口,遇到了徐悠悠,他看了一眼就明白了,&ldo;他又发脾气了?&rdo;
徐悠悠摇摇头,&ldo;有点累,困的。&rdo;
项擎朗明显不相信,&ldo;行了,你回去休息吧。以后也别过来了,我去找个护工。&rdo;项擎朗很烦,不是一般的烦,本来他就是没耐心的人,更何况对方还是他从小视之为仇人的人,能想到过来看他已经是极限了,哪里还有心情开导他,&ldo;都是惯出来地毛病。&rdo;他不高兴的说。
刚才看了依然,已经觉得心里不爽了,现在再看看徐悠悠,偌大两个黑眼圈,乍看还以为是国宝呢。
&ldo;我没事。还有三天就出院了,花那冤枉钱干什么?&rdo;徐悠悠腰酸背痛,实在坚持不住,靠在墙上说。
&ldo;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几天没好好上班了?警局请你来就是干这事的?&rdo;项擎朗嘴里骂着,也还是接过徐悠悠手里的拖把。
徐悠悠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ldo;这不是最近也没什么事吗?&rdo;
&ldo;没事你就回家呆着去!你真当他是你爸啊?&rdo;
徐悠悠不说话了。她累的大脑死机,什么都不想去想了。谁的爸爸都没关系,只要再坚持三天,出了院就好了……
项擎朗却以为自己的话说重了,叹口气,&ldo;他有什么好?当他的小孩就剩做牛做马还要提防他哪天吃错药,拍拍屁股直接走人……&rdo;
&ldo;你不是说原谅他了吗?&rdo;徐悠悠有气无力地说。
项擎朗摆摆手,不耐烦的说,&ldo;算了,算了。不说这事了。你要是委屈,就跟他说,他又不是你爹,这么伺候着还不满意,什么毛病!&rdo;
&ldo;说什么啊。他心情不好,可以理解。&rdo;
&ldo;可以理解你哭什么?你能理解他,他不理解你,你就不觉得憋屈?&rdo;
&ldo;我觉得他没把我当外人。&rdo;徐悠悠垂头丧气的说。
&ldo;那你也别把自己当外人,该说就说。&rdo;
徐悠悠苦笑着摇摇头。
她和项擎朗就好像两个世界地人,很难沟通,也无法理解彼此的想法。蒋红蕾地案子破了之后,她给项擎朗汇报情况地时候,拐弯抹角的说了几句,意思是,有些人有些事,明明就在你身边,你还不关心,不珍惜,等到失去后悔也来不及了。项擎朗当时回答说,&ldo;这和在我身边有什么关系?我珍惜地人就是在天涯海角我也会珍惜,不关心的人就是天天在我眼前晃,我也不会搭理。&rdo;
有时候想想,这句话也有几分道理,可是她无法苟同。也许这就是代沟……那些活的很洒脱的人,不见得就幸福,如她一般压抑的人,也不见得就没有开心的时候。人生如棋,如果到最后谁都逃不脱做棋子的命运,做活跃的棋子和憋闷的棋子,又有什么区别。
项擎朗皱着眉头。他对徐悠悠常年都有一种使不上劲的感觉,好像拳头对着空气打过去,轻飘飘的完全没反应。这几次破案证明他叫徐悠悠来重案组是正确的选择,她敏感细心,虽然还有些生疏,但是只要经过一段时间的打磨,一定会成为警局不可缺少的中坚力量。可是也恰恰因为她的敏感,每天接触的又都是人世间最丑陋凶残的一面,她能撑多久?
项擎朗忽然觉得徐悠悠就好像一只缩成一团的乌龟。或者她根本不需要勉强,这种逃避和压抑已经成为了一种本能。
空巢27心理辅导
项擎朗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就算他偶尔帮楼下老太太提菜篮子,或者送叫不上名字的女同事回家,也只能说明,他尚有一丝做男人的自觉。这和风度无关,只是膨胀的大男子主义作祟。
就好比眼前,他要为这个时刻让他头疼的徐悠悠讨个公道,而不得不跟他老爹对峙。
也许男人本性都是宠爱儿子,项爸爸每次见到项擎朗都眉开眼笑,点头哈腰,只盼得项擎朗懒洋洋的回答一句,就高兴的屁颠屁颠。
&ldo;你以后不许欺负她!&rdo;项擎朗开门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