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议室的门一直开着,里面要是有人大声说话,我肯定能听得见。难不成他们都是闭着嘴巴吵架的?
方华一定又是犯病了。我给他喂了点药片,也就断了上去的心思,不过现在,我觉得是时候找黄百川谈一谈了。
我站起身,一抬头,却发现黄百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大堂里。他笑着冲我招了招手说:“小东,你过来一下。”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下倒是省得我再上楼了。“黄大夫,您找我有什么事儿吗?”我问道。
“当然有事儿,还是你相当感兴趣的事情。”黄百川将头上的老花镜摘下来,随手往桌子上一丢,搓了搓自己的脸颊说:“你来疗养院也有些日子了吧,感觉怎么样?”
“还好,还好,就是这病人走得有点儿快。”我打了个呵呵,这老头子不会是要说我照顾不周,想着扣我工资吧。
“因为你的病情越来越好,他们自然走得越来越快了。”他撩起眼皮看着我,我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眼神,胸口不禁一窒:“黄大夫,您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话里的意思喽。”黄百川叹了口气,将身边的文件夹打开,里面放着厚厚一摞纸,他指着最上面的那张说道:“赵小东,年龄28岁,患有潜在的人格分裂症……”
后面的话我一句也没听进去,当听见“人格分裂”四个字的时候,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就炸开了。难不成这几日的经历都是我自己的幻觉?这里的人完全都是我自己想象出来的?
不,我不相信!我绝对不是个疯子!我身子抖得厉害,话在喉咙里滚了半天,却一个字也没说出去。
黄百川悠哉地喝了口水,抬起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了敲说:“我就知道你不相信,来,咱们不如做个实验怎么样?你现在伸手在自己的腿上掐一下,看看是不是有痛感。”
我怒视着他,用手指甲在腿上颤颤抖抖地划了一下。
“是不是没有上次那么疼了?”黄百川说着走到我的眼前,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放轻松,你们年轻人就是容易激动。”
难道那天早晨出现在二楼的人就是他?不然他怎么会知道我掐了自己,可巫未为什么看见他就走了?
我看着黄百川,心里却是越发地不平静了起来,这老头子到底想干吗?
“跟我做,深呼吸。呼——,吸——”只见他半蹲在我的身边,像打太极似的,双手举在胸前上下推了几次。
我虽然不想搭理他,但奈何脚上生不出力气,不知不觉间,呼吸的节奏竟是和他重叠在了一起。
等他停下来的时候,我的身子不抖了,心也不颤了。黄百川似是轻笑了一声,抬手在我眼前打了个响指——
叭的一声,我的两眼一黑,倒在了他的手里。
黄百川一只手托着我的头,另外一只手沿着我的后背,从脖颈往下一路拍过去。我感觉身体已经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掌控,一阵阵热浪沿着我的脊柱散开,向着四肢百骸涌去,酸酸麻麻的,我差点忍不住叫出来。
“好了!”黄百川最后并没有拍我的屁股——他直接上脚踹的,而且力气不小,一下就把我连人带凳子一块踹飞了出去。
“你大爷!”我一个趔趄差点来个狗吃屎,好在前面有桌子,我扶在上面,勉强没有摔得很难看。
“我大爷早就入土为安,你没事儿还是不要打扰他了。”黄百川搓了搓手,我一看见他那双手就又怂了,万语千言涌到嘴边,却只憋出来个“是!”
“不好意思,之前为了给你治病,我们特意采用了催眠疗法。”黄百川将桌上的那沓纸一字排开,说:“你的人格分裂隐藏得比较深,所以我和Nasi商量,先让你熟读这几个人的病历,然后对你进行催眠,将他们植入你的意识当中。”
不知是不是真的解开了催眠的原因,虽然我的头还是晕乎乎的,但脑子里对那几个人的印象确实模糊了起来。
“这样的话,通过他们的反应,就可以间接判断出你潜在的人格意识。”黄百川仿佛在一瞬间就换了个人似的,声音虽然还是一样和善,却有种威严的不容置喙的味道:“现在他们都已经消失,说明疗效很好。”
我心里不禁一动,说:“那院长也——”
“你的过去都写在这个病历里,你自己看看就会想起来。”黄百川打断我,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说道:“除了院长之外,剩下的几个人都是存在的。所以他在你的意识里,始终蒙着脸。”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这些家伙都神出鬼没的。他们本就都是存在于我的脑子里面,有了催眠的作用,也许只要我心念一动,他们就会出现。
早知道就该使劲儿想想面具男,我好不容易有个那么完美的男朋友,还没来得及纵情享受,就连再见一面的机会都没有了。
可不对啊,夏明他们几个是消失了,但是——
“那方华呢?”一想到我刚才还独自在偌大地餐厅里扮演着两个人吃饭的戏码,我就有些莫名的难受。
“除了方华,其他几个人都是在这疗养院去世的。”黄百川的脸颊好像微微抽了一下, “他们患有先天的身体机能缺陷,自打被送到这里来的时候,就应该都明白了自己的命运。”
他们的命运是什么呢?冷漠又毒舌的巫未,歇斯底里的夏明,低沉抑郁的言末,还有臭脚胆小的李哥和臭美的方华,他们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