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嫔悄无声息的回到自己的殿里,才进了屋里,已见心腹的侍女迎上来说道:"娘娘,怎么才回来,皇上遣人来接娘娘过去。"
莞嫔脸上掠过一丝不安,急切的问道:"今天皇上不是翻云美人的牌子嘛?"
"不知道,只是"
莞嫔这才定了定心神,赶紧停住了话头,命人为自己换装,坐上皇上遣来的小轿,莞嫔的心思还有些恍惚,她也不知道这时候皇上来找她是干什么,心里正有些郁闷,走到皇上的殿里,皇上已经坐在了帐里,正在垂下头正在看书,听到莞嫔走了进来,皇上抬起头,放下手里的书卷,瞧着莞嫔一笑,莞嫔赶紧行礼,正准备要行礼,皇上已经笑着说道:"好了,这里没有旁的人,就免了这些虚礼吧,过来陪朕坐坐。"
莞嫔温婉的笑了一下,然后虚福了一礼,便走了过去,乖巧的顺着皇上坐下,两人相视而笑,只是莞嫔却能看出来,虽然近在尺间,皇上的眼角之间,却是没有一丝的笑意。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心里慢慢有些痛,有些酸,或许对这个男人,不是真的没有一丝感情吧,多少次的耳鬓厮磨,几多回魂梦中相伴,可是,她却知道如果有一天,她真的爱上这个男人,便是悲剧的开始
莞嫔或是这些天削瘦的太过历害,身体虚弱,到了次日午间才渐渐苏醒过来,瞧出人去,只是模糊的影子,吃力的喃喃低问:“是谁?”那宫女曲膝请了个安,轻声道:“回娘娘的话,奴才叫碧水,是皇上宫里的人。”一面说,一面软语温言的问:“这会子都过了晌午了,娘娘先进些细粥吧?”莞嫔微微的摇一摇头,挣扎的想要坐起来,另一名宫女忙上前来帮忙,莞嫔这才坐了起来,眯了眯眼眸,这才开始慢慢开了神志,这时候见又听碧水说道:“皇上打发奴才过来。”便将一缄芙蓉笺双手呈上,莞嫔接了,打开来瞧。那笺上乃是皇上御笔,只写了廖廖数字,正是那句:“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墨色凝重,衬着那清逸俊采的董香光体,她怔怔的瞧着,大大的一颗眼泪便落在那笺上,墨迹顿时洇开了来,紧接着那第二颗眼泪又溅落在那泪痕之上。
莞嫔又回忆起来昨天的夜里,两人缠绵过后,皇上将头枕在她的手臂上,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让她哼起一首她从来没有听过的儿歌:"小纸船
游过河堤雨来得很急,我们用小手挡住了雨滴,纸飞机飞进火红的那片夕阳,你望着那里,躲在夏天的街角你还等着我吗,雪糕被太阳吃掉流汗的脸颊,我踮脚在你耳边说快点长大,长大保护我吧"
她从来不曾听过,也不懂里面的雪糕是什么,可是却依言唱了,唱到一半的时候,皇上突然来了兴致,一把握住她的腰肢,用力的揉捏着她,好像怎么也要不够一般,那样的疯狂,将她抱的那般的紧,好像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中一般,莞嫔恍惚了一下,突然醒悟了些什么,又好像有些捉磨不透的地方,好一会子,她也没有说话。一侧的宫人们看不见上面的字,还道笺上说了什么不好的话,只是互相瞧着,谁也不敢说话。
莞嫔慢慢抬手捋过长发,终究是无力,只得轻轻喘了口气,方顺着那披散的头发摸索下来,揉成轻轻小小的一团,夹在那笺中,想到小时候家中父母亲曾经讲述过的结发百年,终不移,卿卿子袊,悠悠我心,但为何故,沉吟至今,想到这些,只是身子只是颤抖不止,她也曾经是家中的娇女,也曾经向往过可以结发百年,可是,终是让那个人辜负了,现在入得宫里,多少次在看着天下至尊,对着自己软语温柔,又何尝不曾有些心动,可是终归是明白,他的心里,不曾有她,不曾有她,不论是谁,他们两人都不曾爱过她,是不是她不值得,不值得,不值得,他们真心相待?
莞嫔慢慢打开来笺,但见泪痕宛然,中间夹着一小小一团秀发,心如刀绞,痛楚难当,半晌说不出话来。那软软的一团黑发,轻轻的浮在掌心里,仿佛一点黑色的光,投到心里去,泛着无声无息黑的影。她将手又攥得紧些,只是发丝轻软,依旧恍若无物。
因为皇后昨天发作过,讲明了要开始立规距,莞嫔睡到这会子才起来,已经知道有些不好,但还是赶紧起身,准备去向皇后请安,到了皇后的紫晨殿,一进去,便听到引路的宫女说皇后今天上午着了风,正犯咳嗽,精神不济,走到里面,才见皇后正歪在那里看宫女们检点着内务府新呈的新衣,一侧有着珍贵嫔陪坐着,莞嫔赶紧故做喜态的说道:“皇后娘娘,这些可是今年织造新贡的,这绣活可真是灵巧鲜活呢。”绿萼正在出神间,听到莞嫔说话,这才抬起头来,瞧了一眼这位正在六
宫中盛传着皇上心里的美人,不由笑了一下,应了一句说道:"莞嫔来了。"两人正说着话,成嫔与吉嫔都来了,吉嫔甫进门便笑道:“嫔妾给皇后娘娘几位姐姐请安。”见摆了一炕的五光十色、光彩流离的绫罗绸缎,不由笑道:“这些个衣料,乍一见着,真是眼都花了。”
听到吉嫔这句话,莞嫔与成嫔两人不由想起吉嫔的出身,想到这位只怕真是不曾见过什么好东西,不由嘴角抽动了一下,只有绿萼神色如常,她只是淡淡的打量着莞嫔,这时候皇后略略欠起身来,淡淡的道:“这些衣服料子,都是内侍省呈上来,皇上打发人送过来,叫我按例派给六宫。你们来得巧,先挑吧。”
吉嫔赶紧笑道:“瞧皇后娘娘这话说的,您以副后署理六宫,哪有我们挑三拣四的道理,左不过你指哪样我们就拿哪样罢。”
皇后本欲说话,不想一阵急咳,宫女忙上来侍候巾栉,绿萼见她咳得满面通红,想到昨天她还神色飞扬的样子,不由说道:“姐姐还是要保重,这时气冷一阵,暖一阵,最易受寒。"皇后吃了茶,渐渐安静下来,向炕上一指,道:“向来的规矩,嫔位妆花蟒缎一匹,织金、库缎亦各两匹。你们喜欢什么花样,自儿去挑吧。”
正说着话,宫女来回:“郦昭仪给娘娘请安来了。”
郦昭仪已经走进来,一色水蓝色的长衫外面套着香色琵琶襟坎肩,与大众打扮不一般样,有些似他国风情,皇后瞧了一眼,不由笑道:“你们瞧她,偏要穿得这样俏皮。”郦昭仪对着皇后福了福,问了安好,皇后忙命人搀起,又赐了座,吉嫔因见郦昭仪那香色坎肩上一溜的珍珠扣子,粒粒浑圆莹白,不由轻轻嗳哟了一声,道:“娘娘这衣裳上这几颗东珠真漂亮,皇上新赏的?”
东珠?绿萼脸上一抽,便是她也知道这不是普通嫔妃可以用的东西。她这一说,皇后不由抬起头来仔细打量了起来,却听郦昭仪赶紧分说道:“这明明是珍珠,哪里是东珠了。再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用东珠来作钮子啊。”吉嫔轻笑了一声:“原是我见识浅,眼神又不好,看错了。”
郦昭仪脸上冷了冷,不再搭腔,众人似乎都感觉到有些不自在,说不上几句话,便各自散了,绿萼走出紫晨殿,看见莞嫔正立在一侧望着她,只是眉眼紧了紧,看着莞嫔的笑容,却觉得心里那他么的害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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