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遥悄悄往旁边挪了一个身位,动作都不敢太大,生怕蹬水的腿不小心碰到他的膝盖或大腿。
“我正打算游回去。”黎远抹了把脸,声音懒散,“你专门过来找我的啊?”
他多多少少存了些逗弄女孩的作坏心理,却没想到邵遥的语气竟格外认真:“对啊,你初来乍到,肯定不知道这水库有多危险。别看它看上去风平浪静的,每年都有人在这里栽了跟头。”
她双臂往前拨,身体往后游,拉开距离了,再抬手遥指向湖岸的另一边:“那边有人钓鱼的地方也要小心哦,前两年有个小男孩游泳的时候被鱼线缠住手脚了,还好及时被救上来。”
黎远随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发现这么一会儿工夫,岸边垂钓的人多了不少。
他问:“这里能钓到什么鱼啊?”
“草鱼、鲫鱼……之类的吧,昨天雄仔爷爷就钓到了乌鱼,送了一条给我奶奶。”
“哦,钓到的鱼能吃?”
“当然可以啦,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专程来这里钓鱼。”邵遥想了想,说,“但这几年的鱼个头比以前小一些,肉也不那么肥美了。”
黎远很快想到原因:“是因为‘发烧’的关系?”
“嗯,别看水库这时候的蓄水量还挺高,‘发烧’那几年到最后是见了底的,是后来才慢慢把水蓄回来。”
因为离水库近,在地球“发烧”的那段时间,春晖园没有出现太严重的用水紧缺的情况——而世界上有许多地方,因为干旱无水死伤无数,设施再发达的市区,也有人因一桶水大打出手。
但水库水位下降的速度很快,水库里的鱼死了一批又一批,只不过淡水鱼们比夏蝉幸运了一些,后来随着水库蓄水量上涨,鱼的数量才渐渐多起来。
邵遥一边说着,一边慢悠悠地往岸边游。
黎远跟着她,等她介绍完,他才开口:“昨天我在泳池,看了你跳水。”
“嗯?我知道你看到了啊。”
跳板就在他昨天坐着的位置不远处,只要他视力正常,当然能看到。
黎远说:“昨天我以为你和杨楚雄一样是体育生,但刚才和他聊了几句,才知道你已经没往这方面发展了。”
正在水下蹬着的长腿稍微停顿,邵遥半漂在水上,小声回答:“……对啊,怎么啦?”
“没怎么,就是觉得你跳得挺好,这么放弃了,好像有些可惜。”
“我?!我跳得好??”
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事,邵遥勾唇笑出声:“可能是你比较少看相关的赛事,我现在的水平,分分钟要被小学生队的孩子们吊打九条街。”
“夸张,明明也拿过冠军亚军什么的。”
黎远说话的音量不高,但邵遥听清了,她不禁停下来问:“诶?你怎么知道我拿过名次?”
被提问的那一位倒是面不改色:“杨楚雄说的啊。”
邵遥狐疑:“不可能吧,雄仔怎么会跟你说这些……”
男生长臂划水,两个来回而已就比女孩快了一个身位,慢条斯理地丢下一句:“你昨天自己说的啊,‘这片街区的街坊邻居都很容易相处的’,大家都好热情哦。”
邵遥半信半疑,望着湖面上荡开的波纹,她“嗤”了一声,不自觉地往旁又游开一些。
似是想要避开他划开的那道水痕。
当皮肤碰到被少年带出来的那一圈圈涟漪时,又要撞出新的涟漪,在她的四肢百骸和胸膛里,一点点的扩散开来。
杨楚雄的鼻子痒了好久,一冒出水面,忙不迭地连续打了几个喷嚏,泪花都出来了。
蔡超凡和金贵在旁边笑得不怀好意:“看来有人在偷偷想念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