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推开车门,钻下车去,夜色中,他的身影显得格外修长,那一身的素色,似空灵绝丽,恍如是从月宫踏步而来的仙人,然而还不待扶苏走近,前头领兵而来的武将似乎再沉不住气了,他双眼一眯,扬手一挥,居然就指示手下士兵强攻大王子府!
不过须臾,这大王子府前,瞬间一片混乱。
马车上,蒋闾等人看这情况似乎都被惊呆了一般,仿佛是他们如何也没有想到,居然还有人胆敢不将公子扶苏放在眼里的,而扶苏,他对于眼前的这长混乱,却并没有太多的反应,甚至那些交战在一起的人都未曾发现这扶苏的到来,一直到……
有士兵划出的兵器,脱手而出,朝着扶苏的方向飞去,扶苏侧身一闪,他足尖点地之时,身影一掠,入了混乱的战场当中,那些士兵像是已经变得有些亢奋,居然也不曾因扶苏的出现而停下步来,倒是那大王子府的管事,看出了扶苏的身影,急忙收手之间,却被那武将一刀披来,刀锋划过管事整个后背,当即就将管事重伤在地,血液飞溅之间,如若盛开的红梅一点,斑斑点点的浸染在扶苏素白的衣袍之上。
这般情况,让扶苏脸色一沉,他猛然一个旋身,一把勾住管事,将管事推到侍卫手中,再回身时却是一把抽出悬在腰上的太阿剑!
锃——!
太阿发出的声音,刺耳异常,直刺激得众人耳膜发疼,尤其是那距离扶苏最近的武将,被这太阿剑的剑声响过耳中,只觉得整个耳膜似要震坏了一般,疼得让他下意识地抬手捂儿,却不想便是这一个行岔间,居然被扶苏一剑砍来!
“啊——!”。
一声惨叫,将众人都给惊了一跳,混战在一起的士兵,与王府侍卫这才终于分开,退回原地,而也是因此,众人这才看清楚眼前的情况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门前的石阶之上,那武将跪在地上,他捂着左边膀子,整个身子都歪了下去,不知何时断裂的手臂,正躺在他身后的阶梯上,那五指居然还能下意识地弹动几下,在那武将前方,站着的是一身白色素衣的扶苏。。
扶苏手持太阿,胸前的衣襟上头沾染了血迹片片,看起来触目异常,然而扶苏却像是无事一样,只凛冽了神色,眸色狠厉地盯着那跪爬在地上的武将。
“拜见公子!!!”。
大王子府一众侍卫惊愕中回过神来,全都纷纷跪下行礼,那震撼的声音带着少见的兴奋,似乎他们从没有想到,在他们眼中一向温润如玉的公子居然还有如此一面。
莫说那些侍卫,便是那些士兵一个个也都是面面相觑,似乎已经不知如何应对,只后退着而后一个接着一个的跪了下去。
扶苏站在原地,他面有厉色,凛冽的双眼透着愠怒,那神色,那模样,那股狠劲,简直像极了他的父皇嬴政,甚至可以说是一模一样,别说这大门边的众人全都被震慑住了,就马车上是高煜等人也惊呆了。
几乎有那么一瞬间错觉,他们差点以为,那门前挥剑的人,并不是他们的大哥扶苏,而是他们的父皇嬴政了。
吞吞唾沫,蒋闾双眼睁大,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太像了……”。
滋阳也是心有余悸:“我差点以为他就是父皇了……”。
远远地,扶苏只朝他们看了一眼,而后便侧目看向已经昏厥的管事,吩咐侍卫:“将周福带进去,立即去传太医!”。
两名侍卫扶住管事周福,应了声是,便忙慌慌地将人往府里带了进去。
扶苏蹙蹙眉头,转而再看向眼前这些人:“高武将军深夜带人包围我王子府,甚至不惜大动干戈,不知究竟所为何事?”。
被砍了手臂的高武疼得话都说不出来,他软在地上,断开的手臂一直在血流不止。
扶苏只是淡淡撇了一眼,随手一指他身后的副将,问:“你来回答”。
那副将似乎被扶苏给震慑住了,此刻偷偷抬眼时,见扶苏身上的血色,似乎已经浸染成了花型,而扶苏对此却视若不见,副将吞吞唾沫,这才底气不足地道:“高奖金今夜收到命令,今夜有刺客夜闯栎阳宫,将罪人高渐离给劫走了,而有人目赌那刺客潜入了大王子府,故而才带了我们过来想要一探究竟,可……”可是管事周福不许他们进去。
“原来如此……”扶苏话音一软,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润:“既然是想要搜查我的府邸,那可是已经取得了父皇的命令?”扶苏伸手:“父皇的旨意呢?”。
“这……这……”那副将额头滴汗,顿时就不敢说话了。
这个情况,让双眼骤然一眯,一身的气息再次变得压抑无比:“没有父皇的旨意,也敢来我王府闹事,你们这是将我王府当做了什么,地方随便你们想来便来想闯便闯的吗!”。
副将浑身一抖,腿软的立即跪下:“末将知罪,只是……只是高将军再三说道,这高渐离是重要罪犯,不可马虎,才……请大王子息怒!”。
息怒?
若是平日扶苏倒也不会计较,可是现在……
他冷笑一声,话音厉厉:“息怒?你们没有父皇旨意便敢强闯我的王府,甚至重伤我府中管事,看来你们这是完全没有将我这个大王子放在眼里!我道不知一个区区一个将军,何时起有这般能耐敢再没有陛下旨意的情况之下,胆敢强闯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