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莫名的,扶苏却怒不起来,相反他还忍不住笑了出来。
蒙恬顿时更怒:“笑!你居然还笑!这么大的事你居然这么儿戏!”。
扶苏笑意更浓,到最后,眼看着蒙恬像只炸毛的公鸡一样,扶苏彻底控制不知,笑声愈发明亮。
蒙恬一腔的怒火,瞬间被扶苏给笑得彻底熄灭,他再次控制不住,重新一把将扶苏拉近怀里抱住,不过这次却不敢再用力了:“你这是诚心要吓死我吗?!”他有些咬牙,低低的声音仿佛有些劫后余生。
扶苏忍住笑意,他轻咳一声,才问:“蒙将军不是一向胆大心细吗?怎会这么容易就被吓倒了”。
“你!”蒙恬狠狠咬牙。
扶苏抓着他的手,朝着自己肚子上抚摸下去:“再说,蒙家与赢氏的骨血,不是那么脆弱的,他很坚强的”。
蒙恬重重一叹,再有责备的话,也说不出来了。松开扶苏后,蒙恬的脸色忽而又凝重了起来:“陛下……当真遇难了吗?”。
“是也不是吧”。
蒙恬疑惑。
扶苏干脆拉着他,转身又往寝宫里面走去。
寝宫之内,一片寂静,丝毫不见的半丝异常,床榻上,嬴政依旧躺在那里,安静的模样,却不见半点血色,蒙恬看得疑惑,他小心上前,伸了手,想要去探嬴政的鼻息,可是那手却迟疑着,怎么样也不敢伸出去……
“这是我父皇”扶苏忽而说话,他走到嬴政,将手搭在蒙恬的肩头:“这是我父皇,可是却也不是我父皇”。
“何意?”蒙恬更加困惑,那一直迟疑的手也终于伸了出去,可是鼻尖上的一片寂静,却又让蒙恬的心微微绷了起来。
扶苏轻轻一叹,将寝宫里之前发生的事,都细细与蒙恬说了清楚,蒙恬听得惊讶,半响都回不过神来,扶苏拉住蒙恬的手,抿唇一笑,又说:“父皇走了,他将大秦留了下来,上辈子的那些事,我们已经彻底逆转了”。
扶苏的声音,明明就是那么温润轻柔,却让蒙恬听得心里发酸。他拉住扶苏的手,紧紧握住,眼眶里透着几分悔恨与酸痛:“或许,当初陛下一直都在等我跟你回来,只是……”。
扶苏长叹:“是我让他失望了”。
也许当年,嬴政是一直都在等他,只是倘若当年的嬴政与如今也是一样的情况,之后再发生的那些事情,恐怕都是因为嬴政等不到扶苏,而不得不走……
这世上,很多的事,当真玄妙至极,一点点的阴差阳错,都能造成事件的改变,更何况当初,扶苏做的,还不仅仅只是一点点的阴差阳错……
龙舟上,扶苏与蒙恬呆在嬴政的寝宫里面,两人静静的杵立,都只是守着嬴政,旁的话,也没再多说。
而停泊在岸边大船上,蒙毅躺在床上,却浑身的汗渍,他牙根紧紧咬着,身体绷着,仿佛是在承受什么折磨,房门外,胡军医与太医两人都在忙碌,一人在吩咐让人准备药材,一人在吩咐让人准备热水,整个走廊上头,全都忙慌慌的好不热闹。
?
懿俟大步而来的时候,看到这般情景,整个人都惊了一跳,他大步上前,一把抓住太医的手臂:“太医!发生什么事了!”。
“二王子!?”太医惊愕,急忙朝他行礼:“二王子,蒙少将军,发作了”。
发作了?
什么发作了?
懿俟才要追问,却骤然反应过来这发作了是什么意思,当即他心里大绷,松开太医就直接推门进去。
“小毅!”。
床榻上,蒙毅浑身绷着,牙根死死的咬着,那一身的湿漉仿佛是才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大概是疼到了极致,他连懿俟推门进来都不知道。
而懿俟却是被他的这个模样,给吓得脸色惊-变,大步上前,只一把就将人捞进怀里抱住:“小毅!小毅!”。
蒙毅呼吸粗重,浑身疼得痉挛,隐隐约约听得懿俟的声音,他才微微睁开了眼,只是没来得及说话,腰腹骤然传来的吨痛,让他猛然翻了个身,只把下唇给咬出了血迹。
太医与胡军医进来的时候,两人看到哦蒙毅这个样子,都满脸肃色,倒是不见慌乱,尤其是胡军医,他还拿出了人参片,放到蒙毅的嘴里。
“二王子,蒙少将军发作已经有好一会,这疼痛是难免的,只要再等一会就好,你可千万不能乱了,给蒙少将军添加压力啊!”。
懿俟骤然一怔,想说的话,瞬间就卡在喉咙里面。
胡军医也不再与懿俟多说,他只是一边安抚这蒙毅,一边拿手在蒙毅的腰上上面揉着,像是在帮着孩子调整姿势,然而胡军医的手没按下去一次,懿俟就感觉到怀里的人瞬间颤抖得格外厉害……
那一刻,莫说蒙毅,连懿俟也跟着浑身紧绷,心脏仿佛是受尽了煎熬。
第172章落定
蒙毅发作的事,扶苏那边并不知道,今日龙舟上头的事,还有许多事需要他去处理,也只有他能处理,蒙恬随在扶苏身边,看着他忙碌的身体,再一想到他突起的腰腹,便心疼得格外厉害,可是有些事……蒙恬却无法代替扶苏。
这一通忙碌,直到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完了,天色也已经黑了,蒙恬推门而入的时候,扶苏便坐在榻上,虚握的手,一直轻垂着自己的双腿,那垂下的眼睑里面,全是掩藏不住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