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之间,亦风虽一声不哼,额头上却冒出了细汗,这右手恐怕是一段时间使不上劲了。
楚君亦又是朝着秦阮昕微微点头,道:“多有冒犯,云姑娘见谅。”
秦阮昕点头会意,今晚的事她倒没有丝毫怨气,一个是为了情郎,一个是为了忠主。况且亦风这般,她倒还有几分钦佩。
楚君亦,秦阮昕在心中默默念了一边他的名字,不知怎的,其实第一眼看着他就自然地生不起敌意,也许是他太过俊艳,让人视而不止,也许是他太过清冷,让人望而生畏,也许是他太过沉壁,让人叹而生羡。
今晚之事她相信不是他的主意,以他的能耐,要在自己手上夺个香包并不难。青栀对他这般重要,他竟还能做到这分,就凭这点,秦阮昕平添了几分惜英雄的叹气。
亦风右手无力垂下,左手拿着香包走上前,道:“主子,这香包……”
苗芷晴秀眼一瞪,正要上前来夺,楚君亦缓缓道:“多谢云姑娘的香包,楚某留下了。”
亦风、苗芷晴皆是一愣,随即又了然。秦阮昕也是一笑,楚君亦倒真是慧眼,她料到苗芷晴会不甘心来夺,早已掉了包,否则如安不会如此不慌,她也不会不去夺来。
一旁的苗芷晴想罢,踌躇了一下,不甘心地说道:“云姑娘,此番是我过错,但我无心伤你,只求青栀医用。我愿做你三年婢女,换得青芷。”
秦阮昕笑道:“苗姑娘说笑了,我要婢女何用?”
楚君亦也是拦道:“芷晴,命中无份毋需强求,跟我回去吧。”
苗芷晴道:“君亦,你莫拦我,这青芷我是非要不可,你的病我也是非治不可的。你若要拦,我是依旧不会吃万毒草的解药的。”
秦阮昕微微皱眉,这苗芷晴竟不顾自身性命吃毒草要挟,想必每次她要冒险求药,楚君亦不依的时候,便都是用的这招。她对楚君亦的感情,倒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如此情谊本该得羡,只可惜楚君亦这病却像是难治得很。
这世间的情爱为何总是要有这般那般的阻拦,为何得了一有心人,却仍不能白首不相离呢?
就如云姒儿和玳烁。
云姒儿,你离开那么久了,可是你的影子却永远笼罩着我。如果没有你,玳烁的心中怕是也不会有我罢。说到底,我是应该埋怨你还是感谢你呢?
我如何才能逃了你的影子呢?
可是我若逃了你的影子,玳烁的心思还会在我身上吗?
一时间,苗芷晴坚持,秦阮昕叹然,楚君亦沉思,房间里竟是安静得很。
静默之下,一个娇嫩嫩的声音则更是显得突然:“苗姐姐知道蓝芝吗?”是如安说话。
“蓝芝?虽然是难得的药草,但我倒还有几株。”
“蓝芝两株,捣成汁水后,加参鹿杞两钱,灵枸子少许,红参一钱,用红茶玉浸泡过的水,文火熬至两个时辰,可抵青芷七分药性。这个药方功效虽抵不得青芷,但苗姐姐寻着青芷前,用此可去去毒性。”如安依旧是稚齿童声,可是那一字一腔却有着不可置疑的语气。
“我……我如何信你?”苗芷晴听得,心里一惊,这小小孩童竟懂得这么多不寻常的药物,只是这药方她却不知好孬。
“《百草录》里的东西,苗姐姐不信便罢。”
《百草录》?如安的话又是使得房间里的人一惊。圣手药王自撰的医书,这孩童知道这么多药物已是不寻常,居然连《百草录》里的药方都知。
苗芷晴在心中已是对这药方信了七八分,心中惊疑还想再问,却也觉不妥,只得压住满腔疑问,拱手道:“姑娘和小公子的大恩,苗芷晴铭记在心。”
楚君亦也道:“姒儿姑娘恩情,来日必报。”
姒儿,秦阮昕听着这一声称呼自己的名字,有些无奈,她费尽心思想逃开她的枷锁,偏偏每个人都这么唤着她,秦阮昕道:“有一句话我说过很多次,没有人相信,不知你信不信。”秦阮昕莞尔一笑,眉眼间的风华落入屋里每个人的眼里。她说:“我叫秦阮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