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知道她和淮王是朋友就已经很惊讶了,却没想到她又因此得到了齐王青睐,他本来不觉得是件坏事,但那日经顾慕枫一警告,倒是真的担心起颜薰儿和他们产生感情纠葛。毕竟世人眼中男女地位始终无法平等,若齐王兄弟之情因为颜薰儿产生隔阂,她一定是被唾沫星子淹死的那个。
颜薰儿刚刚才被齐王抱过,被爹爹一说负罪感更强了,“阿爹知道的,我自小便仰慕齐王,能和齐王相识已是莫大的荣幸,定会倍加谨慎,不给齐王添麻烦。”
颜虚白轻拍了拍颜薰儿的肩膀,压低声音,“爹爹的意思是既然你心属齐王,就要注意和别的男子的距离,要爱惜自己的名节。薰儿你还小,要听爹爹说的话,记住了吗?”
“记住了。”颜薰儿认真点头。
“当然,也不能再做夜里一人跑出府这种危险的事情了,一夜起来人不见了大家都担心,你已经长大了,不能再像小孩一般任性胡来了。”
“对不起,是我欠考虑,让大家担心了。但是阿爹刚刚还说我小,却又自相矛盾。”
“这叫就事论事。”
“嗯,阿爹说的都对!”
入夜和安街一片冷清,长明街灯隔百步设一座,上接月光下映湖水,雾蒙蒙的暖光凄惨宁静的亮着,街道空无一物,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不知从哪家店出来汇入夜色,步履悠然的朝街上最亮一处走。
因为清明,司琴坊入门处的珠帘已经安静了好久,姑娘们这时正在里面喝酒畅聊,自娱自乐,乍看和平常一样热闹。
忽的响起的清脆珠帘声打断了满堂热闹,透过珠帘伸进来的是只粗糙长满茧的手,很快人便进来了,男人身材笔挺高大,面无表情严肃深沉,进来时扫了一眼整个大堂的姑娘,像是射出了无数只冷箭,姑娘们顿时被吓的以手帕遮面,低声耳语。
“公子夜里过来,可是被家中那位赶出来了?”说着,姑娘们笑成一片,“今夜不如在这里歇下。”
一人率先上楼领路,姑娘们纷纷哄笑着让开一条路,目送他们进了房间。
司琴坊后墙背阴,夜里更是伸手不见五指,连月光都被高大的阁楼挡着没能照过来。墙面上有一处方形轮廓的亮光,是一面沿着中轴线转开的暗门,朝外的是墙面,巧妙利用了墙砖之间的缝隙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合上之后就算让人白日趴在墙上看也分辨不出来。
身披黑袍的女子轻车熟路的穿行在黑暗中,临近之时暗门被打开,里面的女侍提着纸灯举出来给她引路。待主子进到灯火通明的屋子里,提灯的女侍合上门,配合另一女侍将巨幅壁画挂回原处。在旁候着的女侍则机灵的将主子的黑袍脱下,伺候她穿上外衫。
“人呢。”进来的姑娘名叫纵然,生得一副惊为天人之色,却是面色漠然,说话语气阴冷焦灼,和上回颜薰儿见到的判若两人。
“人在花青姑娘房里,姑娘放心,没有生疑。”
纵然本是匆忙往楼梯处走,听到女侍的话稍稍放松了些,“我都迟了这么久,还没出来?”
女侍先是顿了片刻,随后如实禀报,“里面动静很大,花青姑娘怕是受苦了,”司琴坊是京都名气最大的红尘欢场,床榻交易是姑娘们的本职,说来也没什么好避讳的。
纵然轻笑,抚着耳后的银钗,举手投足之间风情万种,宽袖掩面轻笑,娇声道:“那就耐心等着吧。去给小青准备点枣汤。”
女侍领命退出房间,纵然点上香薰脱鞋上榻,懒懒剥了外衣将纱帘放下,这才从贴身的袖袋里取出藏在里面的羊皮布,给她的人十分不讲究,也不细心叠一下,随意揉成一团压的全是褶子,纵离嫌弃的用指尖捻住提着抖了抖,扔到肘边的矮桌上铺开,又不知从哪里抽出个隐秘的抽屉,拿出笔墨和专门记账的本子细细核对并记录。
咚咚,女侍敲门后压低声音,“姑娘,人到了。”稍等片刻,女侍未发一言,推门撤开身子让男人进去,随后立即合上门在外候着。
男人直接进了内间,隔着纱帘隐约看到纵然躺在里面便隔远远的停下脚步。
纵然只用余光瞥了一眼来人,是张生脸。她一手端着账本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