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人的话,二位大人连同沈郎中都刚被小王爷唤了去。”
一听萨穆哈如此下令,文书的脸色立马便怪异了起来,但却不敢有所耽搁,这便踌躇地回答道。
“嗯?”
萨穆哈一听此言,不由地便是一愣,脸色变幻了几下之后,这才眉头一皱,挥着手,语气急迫地吩咐道:“备轿,本官这就去东宫!”
“喳!”
文书搞不懂萨穆哈这究竟唱的是哪出戏,却也不敢多问,忙不迭地应了一声,急匆匆地便出了房,自去张罗仪驾事宜不提。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不说萨穆哈这头如何忙乎,却说弘晴将塔思安等人唤进了办公室之后,没有半点的寒暄,直截了当地便下令三人随行,一道去崇文门查验通惠河的疏浚现场,也没给三人辩解推脱的机会,命令一下,旋即便走,三人无奈之下,也只好随行前往,另有梁萌赞领着三十余工部差役为护卫,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便往崇文门方向赶了去。
崇文门,又称哈德门,为京师内城九门之东南门,因着紧挨南城商业繁华之地,向来是京师最热闹之所在,通惠河就在门外不远处向东流淌而去,是为京杭大运河转往京师的终点之所在,修有大型码头一座,为漕运专用,只是因通惠河时常淤积,码头也就时启时关,难有个准数,而今,历时一年半的大疏浚虽已结束,可因着核销尚未通过,通惠河也就因此暂未通航,修葺一新的偌大码头上一派冷清,值得弘晴等人赶到之际,也就只有几个看护的老卒子在阴凉处无聊地闲扯着。
“小王爷,您请看,这处码头,还有边上那些库房,都是刚修缮过的,下官忝为主事者,敢以身家性命担保,断无纰漏,小王爷若是不信,可详加验查。”
于来的路上,萧前便已从梁萌赞处得了提醒,自是明白了萨穆哈的用心之所在,这才刚一到了码头,便即跳了出来,一派自信满满地做着保证,实则是故意要挑动弘晴的神经,指望着弘晴会赌气就在这崇文门码头上大查特查。
“哦?萧主事如此有信心?也好,本贝子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这码头,本贝子还真得好生查验一下才成,走,一并看看去!”
弘晴多精明的个人,又哪会听不出萧前此言的用心之所在,这等小儿科般的激将法,简直就是在侮辱弘晴的智商,不过么,弘晴却也懒得说破——弘晴早就已派人查过了码头,自是清楚码头处乃是萨穆哈整出来的面子工程,就算有问题,那也只是细微的小问题罢了,要想凭此扳倒萨穆哈,无异于缘木求鱼,可装装验查的样子么,却也无妨,不为别的,只因弘晴早已做了周密之部署,就等着收网那一刻的到来,此际与这帮子蛀虫们虚与委蛇一番,也无甚不可之说。
查自然是查不出啥问题来的,别说弘晴对建筑并不懂行,就算懂,那也断难在这等面子工程里挑出大的质量问题来,不过就是认认真真走形式,欢欢喜喜弄过场罢了,可弘晴却并不觉得繁琐,还真就放下了贝子的身段,领着一众人等四下里查验个不休,毫无疑问,结果么,自然是皆大欢喜了的。
“小王爷,您看这天色也快午时了,要不先用了膳,回头再接着查?”
弘晴如此配合众人演戏的态度显然甚得大家伙的欢心,在早已派了人去跟萨穆哈通过气的情形下,塔思安的心情自是放松无比,甚至起了宴请弘晴一番以示感谢之心思。
“哟,时间还过得真快么,这都快午时了,头疼啊,核销一事,户部那头催得紧,今儿个不查完,明日怕就不好交差了,这样好了,码头处就查到这了,大家伙再辛苦一下,一并到杨家闸去瞅瞅罢。”
弘晴看似全部心思都落在查验上,可实际上注意力却大多着落在观察塔、萧等人的表现上,早就已将塔思安的小动作尽皆看在了眼中,此际见塔思安得了萨穆哈那头的回话之后,竟跑来讨巧,心中暗笑不已,可脸上却满是为难之色,摇了摇头,苦笑着提出了新的要求。
“小王爷,这怕是不好罢,外头乱得很,我等此去,万一要是出个甚岔子,这叫下官怎生向三爷交待,您看改天咱备齐了人马再去可好?”
一听弘晴开口便提杨家闸,塔思安立马便有些乱了分寸,心一急,口不择言地便胡乱劝解了起来。
向三爷交待?你个狗奴才,竟敢在爷面前充大辈,找死!
弘晴可不是啥好说话的主儿,一听塔思安这等胡言乱语,脸色立马便是一沉,但并未发作于其,而是冷着脸挥手示意了一下。
“瞿……”
弘晴的手势一出,早有准备的李敏行立马将手指一扣,凑到了唇边,猛然打了声极为响亮的唿哨,声未落,但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顿时大起中,百余名戴甲骑士策马从码头外疾驰而来,速度奇快,不多会已是冲到了近前,将所有人等尽皆围在了当中。
“作甚,这是要作甚?来人,挡住他们,挡住他们!”
塔思安原就是个无胆纨绔,这一见如此多的骑兵冲将过来,心顿时就慌了,张口便尖声叫嚷了起来,他不叫还好,这一叫之下,原本就慌乱的工部差役们顿时便乱成了一锅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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