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守云私下做决定是不可行的,就像与中远的合作,这背后还牵涉到莫斯科权力层的考虑,换句话说,今后与中远如何合作,合作到什么程度,这还需要看维克托他们的意思,这些高层大佬目前才是真正可以下定论的人。
“尼基塔,你去把那个孙孙长石先生请上来,”放下手里的文件,郭守云没有直接回答孙红羽的话,他扭头看了一眼正端着酒杯自饮自乐的尼基塔一眼,说道,“还有,去告诉咱那两位老爷子,就说南边的朋友过来了,问问他们打算什么时候接触一下。”
“好的先生,”尼基塔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酒杯,起身朝外走去。
“红姐,”等到尼基塔出门之后,郭守云说道,“就像你说的,国内目前情势复杂,可你也应该知道,老毛子这边的情势要比国内复杂百倍。目前,我的确能在一定程度上主导远东的大局,但是,这权力不是凭空落下来的,更不是仅靠我和守成的努力就能拿到手的,我们之所以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说白了,还是老毛子中央权力各方博弈所促成的结果。不瞒你说,小弟我贪财,可我为什么贪财?因为对于我来说,资财不仅仅是生活的必需品,而且还是保命的必需品,有雄厚的资金实力作为后盾,远东的官员才会听话,那些在背后操控着整个俄罗斯大局走向的人才会处处护着我,给我开绿灯,保驾护航。如果没有了雄厚的资金,可以肯定一点,我将连开口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就会被简简单单的人间蒸发掉。同样的,那些大人物对我的支持,他们给我开启的绿灯,也是有限度的,在他们默许的范围内,我做什么都无所谓,甚至是杀人放火他们都能找个借口替我掩饰过去。为什么?因为这些都威胁不到他们的利益,而威胁不到他们利益的事情,永远都是小事,他们不会因为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就抹杀像我这么一个极富价值的资金支持者。那相比之下,对他们来说什么才是大事呢?就像与中远的合作,这就是大事。莫斯科的权力争夺,不管打的多么激烈,说到底,都是老毛子自己人在内斗,大家流血流在骨子里,从外面看,即便是鲜血淋漓、满目疮痍,那也只是他们自己的事,与外人无干。倘若是在这个时候,我明目张胆的与中远进行全面合作,那性质就不同了,别的不敢说,至少到时候我会尽可能的提前跑路。”
“所以说,这次咱们的合作,还需要看长石接下来的谈判?”孙红羽能够理解这一点,她点点头说道。
“不错,”郭守云笑道,“这份合同呢,是我所需要的,而接下来,你们要做的就是摆平莫斯科那些人。我可以肯定的回答你,只要他们那边没有了意见,那么咱们的合作就可以正式开始了,比的我不敢说,就看在红姐你的面子上,今后的合作中我也会考虑让你们捞到实惠的。”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就放心了,”孙红羽吁了口气,对郭守云抱怨道,“说真的,这次过来之前,上面的人专门找我叹了几次话,按照他们的预估,同莫斯科方面达成妥协并不困难,因为他们现在在很多涉外问题上,都需要国内那方面的支持。当然,这种外交方面的事情我也不太懂,更不会去关心,但是看上面的意思,他们对此倒是很有信心。对于中远与远东的合作,上面更担心的是你这个小狐狸的因素,你这个不按牌理出牌的家伙,实在让人难以捉摸,不瞒你说,这段时间上面专门有人在对你的过去进行详实的调查,你们三兄妹以前的邻居、朋友,甚至是相识的人,他们都走访过了,可得出的结论,竟然是对你们没什么印象。”
“哈哈,我有这么重要吗?”郭守云失声笑道。
“你说呢?”孙红羽撩撩眼皮,白了郭守云一眼说道,“前段时间远东发生的事情可瞒不过国内的眼线,就在这哈巴罗夫斯克市郊发生的一起军车袭击要案,险些没引起莫斯科政局的新一轮动荡。国内当时紧盯着这边,听说苏联军方十几个高层将领都攒着一把劲,要趁机向安全委员会发难。可这随后的一切又不了了之了,两个远东新任的安全委员会地区级负责人,一个自杀一个空难,舍巴尔申获释出狱,并开始着手安全委员会的重组工作。这里面涉及到了多少的交易,涉及到了多少方面的利益调解,我们不得而知,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你对此一定知情,甚至还曾经亲身参与其中,这话,我没说错吧?”
“别胡说,这事怎么会和我有关系,”对这种事,郭守云是绝对不会开口承认的,“咱们关系好归好,可要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给我下套子,我也要告红姐你诽谤的。”
“是不是诽谤你自己心里清楚,”孙红羽嫣然一笑,不以为然的说道。
“先生,孙先生请上来了。”两人正在这嬉笑着,尼基塔的身影重新出现在门口,她站在门前,轻声说道。
“噢,请他进来。”郭守云收回脸上的笑意,将目光投向门口,同时说道。
………【第一九六章 这玩意值多少钱?】………
孙长石,一个年不过三十,书生味十足的年轻人,任何人再见他第一面的时候,都会产生一个直觉性的印象,那就是这个人的气质很儒雅,一挥手一投足,甚至是不经意间的一个微笑,都能带给人一种亲近的感觉。书院而对于第一次同他见面的郭守云来说,他却觉得这个中青政走出来高材生极其不简单,他的气质以及那种彰显无遗的亲近感,只是一种很好的伪装而已,而从本质上,他绝对是一个行事犀利、目的性很强的人。
这一点郭守云从哪里看出来的?很简单,他和孙红羽所处的这间客厅可谓装饰豪华,各种各样的摆设虽不能说琳琅满目,但任何一件抄起来绝对都是精品,想想看,常人咋一走进这样的一个客厅,先要做的第一件事,肯定是四处扫看一眼——这一点与虚荣之类的东西没有关联,而是人的一种本能。而这个孙长石呢,他很显然已经摒弃了这种本能,从进入客厅正门的那一刻起,他的目光就交汇到了房间主人的身上,至于说周围的那些摆设,对他就如同无物一般。
“孙长石先生,”在孙长石走进客厅之后,郭守云用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在他身上打量一番,而后站起身来,抢先伸出手去,笑道,“呵呵,早先看到过你的论文,对苏联的问题见解深刻,当时虽然知道你很年轻,但是没想到,嘿嘿,你本人可比我想象的还要年轻。”
“郭守云先生,”孙长石快步迎过来,握着郭守云的手,笑道,“我可以把你这番话当成是赞誉吧?不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还要小我三年零两个月呢。因此你夸赞我的年轻,是不是有些以小卖老的嫌疑啊?”
“哦?”郭守云一窒,心说这大哥不是接受过专业的谈判培训吧?咋一见面就打算着先声夺人啊?
“那还真是兄弟我失礼了,”调整一下心态,郭守云呵呵一笑说道,“三年零两个月。书院呵呵,看样子,孙先生来之前,没少做准备工作啊。来,坐,咱们坐下说话。”
孙长石也不推辞。他就着身边地沙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