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箭上有毒,公主该怎么办呢?”他低低地笑,眼里一片淡漠。
姜娆用舌尖勾了勾血液已经凝固的小口,故意让他觉得痒,然后,她松唇,学着齐曕的语气慢悠悠道:“若箭上有毒,侯爷该怎么办呢?”
齐曕的神情有些轻蔑,语气却认真:“臣不怕死,公主也不怕么。”
“怕。”姜娆老实答,她将袖袍弄好,松开齐曕的手,一偏头,靠在了齐曕胸口。
“可是,”她闷闷道,“我更怕欠别人的命。”
园子里只有风声,齐曕没说话。
姜娆仰头,去探询男人的反应,只见他低垂着眼帘,鸦羽般的长睫掩去了大半眸色,只剩下眼尾一点怔松,似乎想什么想得出了神。
“侯爷,岑府的人为什么要杀你呀?”见齐曕果然没有要追究她为何出现在岑府的意思,姜娆嗓音甜软地问。
齐曕低头,挑起姜娆的一缕长发,送到鼻尖轻轻嗅了嗅。乌黑的发丝间,弥着淡淡的月桂浅香,沁人心脾。
荀瀚海死后,其妻子岑氏很快也上吊自尽了。岑府今夜的刺杀,正是打着为岑氏报仇的名义。但,安梁的世家,怎会为了一个已经出嫁多年、如今已死的女儿,赌上整个家族的命运?
不过是,因利而来。
至于岑家背后许下利益的人,他不用查都知道是谁。
他抚着小公主乌黑的长发,不紧不慢道:“公主没听过么,奸臣邪佞,人人得而诛之。”
齐曕说这话时,姜娆一直望着他的眼睛,那双波光沉寂的桃花眼里,神色并没有什么起伏。
世上的奸臣,大多为权为利,可齐曕似乎不是为了这些。姜娆试图看进他眸子深处,却是徒劳。
齐曕吩咐迎夏送件披风过来,姜娆小声道:“我不冷。”
齐曕没理会她,修长的手指开始玩弄她腰间长裙的系带。
过了会儿,迎夏寻了披风送过来,姜娆以为她要进来亭子里,却看见她的步子在亭外骤然一顿,随即,飞快低下头去。
姜娆一愣,几乎同时,她身前忽地钻进一股凉风。忙低头看,她这才发觉腰间系带被齐曕解开了,外衣松乱散开。
“侯爷!”姜娆的脸一下子烧起来,连忙捂住胸口露出的青白色里衣。
“迎夏。”齐曕不耐烦地催了声。
迎夏低着头快步过来,将披风递给齐曕,又快步出去。
齐曕将姜娆的长裙脱了,随意扔在了地上。
纵使亭子四周的所有人都转过了身去,无人敢偷看,姜娆还是耻得满脸通红。但好在,齐曕很快为她罩上了披风。
他抱着她,起身,挑长的腿踩过扔在地上的碧色裙襦,大步朝外走去。
姜娆将发烧的脸埋在齐曕的肩头,只露出一双氤了雾气的眼睛,回望亭子里,她看见地上她的裙子被踩得凌乱,又看见裙摆不知何时染了点血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