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璐当时为了诛郭芙亦的心,设计了郭黄鹂,叫郭黄鹂上了位。这是府里老些辈分的人都晓得的事情。
其实这一点,刘蝉心里是有些恼怒的。他不是恼怒郭黄鹂上位,而是恼怒沈璐为了伤郭芙亦,居然都算计到了傅芝钟头上。
“沈璐这么做也不奇怪,”刘蝉评价,“郭芙亦的爱恨太分明了,她爱什么——许她自己不明晰,但旁观者一眼便知晓。这种行径,不就是相当于将自己的软肋暴露吗。”
秋狸柔柔,“太太说的是。”
刘蝉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石桌的桌面。
竹林里的石桌石椅是仿旧的处理,表面都原始而粗糙,刘蝉的指尖敲下去时,能清晰地感受到石头的冰冷与不平。
“不过,我还是不懂为何郭芙亦对沈璐会有惧意,”刘蝉掀开眼皮,睨向秋狸不解道,“她们两人此前你来我往,郭芙亦最多是因着心性落了下风。”
“其中是不是沈璐做了什么事,叫郭芙亦心生怯意了?”刘蝉问。
他狭长的柳叶眼中全是探究,他用不容拒绝的命令口吻与秋狸说,“秋狸,你清楚些什么,都与我说。”
秋狸闻言,立即又行了一礼。
“太太,容奴婢想想……”秋狸抿了抿嘴,在脑海中回忆。
秋狸年岁不算太大,可她已经见过太多的人、太多的事,要她突然从庞杂的记忆中翻找出‘沈璐做的可能叫郭芙亦惧怕的事情’,多少还是有些难度。
刘蝉不急躁,他翘着腿,耐心等秋狸。
少焉,秋狸抬眼望向刘蝉,显然是想起了什么,“回太太的话,奴婢忆起一件事,这事是大夫人做的,二太太又恰好知道。”
“是何事?”刘蝉顺着她问。
“……不过此事有些绞心。”秋狸说。
她锁了锁眉,有些迟疑地看着刘蝉。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张弓不拉回头箭,刘蝉当然不可能要秋狸不讲。
于是,刘蝉挥挥手,懒懒道,“你直说罢,不用给我打什么预防。”
秋狸低头酝酿顷刻后,又仰面观向刘蝉。
“太太也知,大夫人在前些年时精神不甚正常。彼时大夫人名下一位小丫鬟因着与仆役相私,有了身孕,怀有三月过半时,肚子显怀,那小丫鬟便想向大夫人请辞。”秋狸说。
“……大夫人那时精神不太正常,”秋狸又重复说了一次这话,她的声音有些轻,“那会儿,大夫人不能受刺激……她看着怀孕的小丫鬟,便就以为小丫鬟是偷了她的孩子。因着小丫鬟伺候她,沾了她的气息,才叫孩子投错了胎。”